他话语一顿,偏头盯着容涟问“我倒是好奇即便你身份为假,可他们为何会做得这样绝,你还做了什么?”
容涟脸色微微一变,她双臂抱紧身子,神情有些阴鸷地扭曲,却不说话。
沈少期眼眸微沉,镣铐发出轻微碰撞的声响,他张着嘴道“容涟,我母亲的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我表妹钱如燕。”
容涟身子一僵,这是沈少期第二次问她,第一次问她时,她说,沈夫人是自己病逝的,而钱如燕是因为觉得跟着你无望,才自尽的。
后者她问心无愧,可前者……沈夫人在容涟眼前暴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是被她气死的。
思及如今处境,她冷声一笑,讥讽道“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有心思想两个死人,难不成你希望她们能保佑你无事?!”
沈少期眼睛微眯,从前伪装的温润成了阴郁的毒色,他盯着容涟神情,不放过一丝转变“你在心虚。”
容涟神经数日紧绷,此刻却要忍不住爆发了,她扭曲着脸,压低声音道“钱如燕是因为知道你不能人道,从前心上之人,成了无用之人,只能让她守活寡跟着你去西北苦寒之地,所以她才会去寻死。”
她瞪大眼睛,冷嘲着笑着,她又再次握紧手里的木椎,“至于你母亲她是病死的,她死的突然又怎么能怪得了我。”
沈少期脸色阴郁至极,嘴里却道“我知晓了。”
之后的几日,狱卒寻着机会便来找容涟的便宜,而每次沈少期都会被另外的狱卒带走。
容涟害怕极了,好几次都差点将手里的木椎刺在了狱卒的眼睛里。
她抱紧自己的身子,内心翻涌着说不尽的恶心,她用着粗布衣用力的擦着身上被狱卒触碰的地方,恨不得将整块皮肉都割下。
随后容涟便发觉了不对劲,她眼底赤红,红血丝布满眼白,咬牙阴森道“是你!”
沈少期回到牢车,眼眸黯然,却还是笑着“别怕,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只不过碰碰你而已,你不与我说实话,那我便只能自己猜测,用我自己的法子来报复你。”
沈少期觉得沈夫人的死和容涟脱不了关系,他和狱卒交易,把容涟买了出去,他或是想为沈夫人报仇,也或许是想见着容涟也不好过,自己内心愤懑发泄不出来的仇恨施加在了容涟身上。
好不容易到了西北苦寒之地,那种恶心令人作呕的折磨结束了,可随之而来是更多无尽的痛苦。
被沈少期一点一点磨损自己的尊严和羞耻心,容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从路上便藏着的木椎到了西北苦寒之地也没有丢弃,她的劲脖被沈少期用力掐住,胸腔里的呼吸越来越少,脸色变得涨红,容涟抓着自己的木椎,却是在沈少期肆意笑容中变得格外尖锐。
“啊”
一声惨叫,容涟手里的木椎扎到了沈少期的眼里,淋漓的鲜血汩汩地救了出来,沈少期刺痛不已,这才松了手,容涟还来不及喘息,又将木椎刺入一分。
沈少期将容涟掀倒在地,尖声辱骂道“贱人!”
容涟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可是她却不敢松懈,看向旁边圆桌上的烛火跟着从屋子里透进来的夜风跳动着,她眼眸一狠,脚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后,又急忙着挣扎着起身,将烛台砸在了沈少期身上。
烛台里的油撒在沈少期的衣衫上,火苗顿时燎过他的衣服,沈少期嘴里还在辱骂着“贱人”二字,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
容涟跟发疯了一样,从前姣好的面容变得枯黄,两颊凹陷下去,她神情狰狞得扭曲,又是捡了一样东西砸在沈少期头上,她心里一阵快意肆虐,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西北苦寒之地,正值七月最是干燥不过,加之容涟他们所住的是茅草屋,一下屋子也跟着起火了。
容涟看着周围火光,和手上血迹,猛地一下丢了手上的东西,用力在自己的衣裳上擦拭着血。
容涟哆嗦着喃喃道“完了……”
沈少期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容涟眼角浸着泪水,痴痴地笑着,忽然紧闭的房门砰地一下被人踢开。
只见来人手里拿着一把森森的大刀,眼眸微凝盯着她,道了一句“带走。”
容涟怕极,挣扎着两条腿往后缩,她好恨,她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