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夫急忙把云藏锋推开,道:“快去躲起来,栓子就交给你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继而回头喊了一声:“水匪来了,大家小心应战。”
云藏锋拗不过老船夫,躲进船舱中,先是找到了小栓子,把他塞进了一个装着布匹的木箱子里,自己躲到了船舱门后面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十几个船工背靠背围成一团,四下张望着周围的状况,人人都有些紧张,有一些胆小的额头也开始冒出了冷汗。船工们刚围拢成一团,又一支火箭从天而降,水底唰唰唰的飞出十来把飞虎爪,这种飞虎爪常常是用来攀爬高处的,有一些江湖人也用来攀爬城头和作为兵器使用。
每一把飞虎爪死死钉在了商船上,下面便飞身而上十来个人来,每个人都腰佩短刀,赤裸上身,一身精壮的肌肉向下淌着水,甲板上很快被打湿了一片。来人也不说话,只站在外围把船工们围了起来,船工们常年走南闯北,身上多少带着些功夫,此时此刻也有些发怵了。
这些人看上去就是训练有素的水匪,倘若是一般的劫水路的水匪,此刻恐怕已经哇哇的叫嚣着冲上前来了,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种安静的队伍往往带给人更强的压迫感。
又一声破空声响起,接下来就是接二连三的响声,几艘小舸向商船围拢过来,先上船的那几位从随身携带的牛皮袋子中取出软梯,熟练的搭下。有船工想趁机冲上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是被老船夫拉住了,毕竟一旦动手,恐怕自己这点人还不够人家手起刀落,一刀一个的。
众人等了一阵,一位龙行虎步的中年汉子从软梯上爬了上来,身边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读书人。形象倒是不那么惹人讨厌,反倒是有那么一股子英气。中年汉子站稳脚跟,分水大刀往甲板上一放,粗声喊道:“哪位是船上的东家,蒋某前来拜谒。”
老船夫摇摇头,终究是躲不过去的,看见那柄分水大刀就知道道上的小道消息倒还是有一些可靠的。他站出来说道:“小老儿便是这船船主了,路过贵宝地,本该我等前去拜会大王,却劳烦大王前来,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姓蒋的水匪头子说道:“诶,也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你们今夜才到这里,我又不是不知道,既然都知道我是干啥的了,就痛快点吧。我黑水坞只是求财却不想伤人性命,一向也有规有矩,今天你们路过这儿,总该收点过路费才算周整。看你们船小,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一人五两银子买命,你们这儿十来个人,给你们占些便宜,五十两银子我就放你们走路。”
老船夫面露难色,五十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整艘船不算那些货物现在也卖不起这个价钱。精明书生见老船夫犹犹豫豫,对周围人使了个眼色,一众喽啰抽刀出鞘,用刀背在船上各处敲打着,声势惊人。老船夫也越发紧张了,对蒋姓水匪头子更加恭敬,说道:“大王,不是小老儿不惜命,实在是这五十两银子太多了些,船上东凑西凑也拿不出这么些来,您看能不能宽容宽容?”
水匪头子手一挥,敲打声戛然而止,这让商船上的一干人等更是心惊。水匪头子说道:“没钱也行,这船上的货物我留下七成,还有三成给你们做生意。算是交个朋友,如何?之后我还发给你们一个牌子,只要路过此处,按货物价值的一成付给咱们坞里的兄弟一点养家糊口的银子,那便罢了。倘若今后不来,被我发现了,连人带船,也够兄弟们吃上一阵了。”
老船夫还在犹豫,毕竟走货的最在意的就是信誉,这跟镖局走镖是一个道理,今天在这里丢了货恐怕日后生意难做。精明书生见状咳嗽了一声道:“老爷子,你也知道,这一块水匪多,你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保你可以一路顺风顺水抵达想要去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学那个什么刘老爷子不识抬举,船上的人折损大半不说,货可也全是丢了。”
面对这等赤裸裸的威胁,老船夫环视了一下那与他共患难多年的船工弟兄们,咬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毕竟人活着才有希望,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蒋姓水匪头子手一挥叫道:“兄弟们,搬货。”
喽啰们闻风而动,却只听船舱中传出来一声:“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