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说道：“我听说杜正刚昨晚和三兄弟四处寻你，只道他媳妇嘴里不知怎地提了你的名字，就摔断了左手，要把罪过怪在你身上，你这里坐耍，叫他撞见，可没有好果子吃！”拜秋说道：“老爷子！想他杜正刚也是个八尺汉子，做事怎会这般儿戏？”张老头摇摇头，便走进屋里。

拜秋坐了没多久，肚子里咕咕直叫，喊道：“老爷子，把你的糖赊两颗我吃，等有了钱一发还你。”这张老头人好，见他孤苦伶仃，便从塑料罐子里取了两个珠子糖与拜秋吃，拜秋含在嘴里，把二郎腿翘起，一面抽烟，一面吃糖。不时就看见杜正刚背一个背篓要去山上装猪草，拜秋主动喊道：“杜哥，这么早要去哪里？”

杜正刚年纪三十七八，生得虎背熊腰，为人莽撞易怒，迷信非常，人送外号杜仲皮，听得人说拜秋倒霉，心头就认这个死理，每逢遇见，都避开而行。恰巧昨天中午时分，与媳妇斗嘴，说出一句：“你这怂样，还不如人家林拜秋！”便摔门而出，杜正刚就后面追赶，跑得急了，摔下坎去，把左手手臂摔得断开，就村里吴医生那里上了草药，花了十五块钱，心疼要命。回到家里，越想越来气，就把罪过怪在拜秋身上，伙着两个弟弟就在村里寻找拜秋，索要赔偿。

如今见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走上前来，一把揪住拜秋衣领，说道：“你这个倒霉鬼，昨晚施了哪样妖法谋害我媳妇？老实点把医药费赔了，免你一顿毒打。”拜秋绝非善良的主儿，猛地起身，一把掰开杜正刚大手：“我说杜仲皮，你要闹事是不是？”杜正刚一拳过来，拜秋侧身迈过，右拳还在鼻子上，挑衅道：“不看你肉多，就打不得你。”杜正刚受此一拳，怒火冲天，放下背篓，抽起一条板凳就开打。拜秋两手接住板凳，出脚蹬在肚皮上，杜正刚登时飞在马路上。拜秋走过去问道：“你这个土牛，我林拜秋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哪样来找我麻烦？”

杜正刚腾起身来，胳膊一夹，抱住拜秋脖子，就往死里使力。拜秋受不住，就用拳头打他肚皮，杜正刚依旧不放，口里还大放声音，以助声势。无奈之下，拜秋一手抓在裤裆下面，杜正刚叫唤起来，赶紧放开双手，手捧而跳，拜秋趁此机会，一拳打在脸上，登出一块紫色。杜正刚怒道：“你这个杂种，等到，老子要你好看。”拜秋笑道：“老子等你！”杜正刚转身而去，拜秋把凳子摆好，点燃一根香烟，坐等杜正刚。

张老头看在眼里，过来说道：“你快走吧，一会儿他叫着两个兄弟来，你哪里还打得过。”拜秋道：“老爷子不必担心，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占着理，凭什么要为他让道？”张老头叹息一声，便走进屋里，取出两本书来递给拜秋：“把书垫在身上，好歹有些保护。”拜秋接过书，谢道：“不需要，我就不信，他们能打死我！”

五分钟后，杜正刚领着两个弟弟前来报复，拜秋挺身迎战。杜正刚兄弟都是人高马大，拜秋哪里战得过？杜正刚拽起一条凳子，两个兄弟要来拉手脚，拜秋侧面穿过，一面后退一面说道：“你三个当真要打？”杜正刚说道：“非打死你不可！”拜秋笑道：“三个欺负一个，可真有种！”拜秋转身欲跑，遭杜正刚一条板凳仍到脚上，摔了一跤，两兄弟上前把双手掣住，杜正刚赶来起脚就踢脑袋。拜秋挣扎不得，只能大声乱骂。又遭两人提起身子，架在马路中间，用拳头猛打。

拜秋用脚疯狂乱踢，又遭二人用脚掣住，叫杜正刚一个人暴打，打得几下，路边的站来几个人，却不劝架，只顾指指点点。张老头有些看不惯了，上前制止道：“你三人怎可这般胡来，还不放手，老汉便要报警了。”杜正刚止了拳头，说道：“这个倒霉鬼，打死有余！”然后又是一拳打在脸上，张老汉走到身前，拖开两兄弟手，说道：“闹出人命，你三个哪一个都跑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