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雷老六吓得手中的剑都掉了。雷老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询问了一遍。

“你到第二线，把死去兄弟们的头颅都给我砍下来。兄弟们已经去了，就不要让他们死了还不得安生，死后还要做行尸，为暗魔军战斗，去杀戮更多的人。”青芒金宏一脸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谷口镇就算守不住，也不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为暗魔军补充兵力。想吃掉老子没那么容易，老子就算是死，也要磕下它一颗牙齿。”

雷老六震惊的望着青芒金宏，再三确认他是认真的以后，什么都没说，带着手下，开始斩首行动。战争是残酷的，一向自诩为老兵油子的雷老六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老兵油子和老兵之间的差距。他需要走的路还很远，如果这次战争能侥幸活下来的话，他想加入城卫军，和青芒金宏好好学学，怎样才能当一名好兵。

黑色的烟柱在天边随风飞散，血腥的气息弥漫刺鼻，已经过了午夜，西侧城墙已经第三次使用火油攻击，这也是镇内最后的火油库存。

王大昭抬头望望天，嘴角带着一抹释然的微笑。他知道，下一次攻击，就是总攻。城墙守不住了，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死就死吧，他不后悔。

“啊……”

又是一声惨叫，王大昭木讷的喊了一句，“预备役补上。”

回过头，眨巴眨巴双眼，王大昭无奈的发现，所有预备役都已经拼完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名可用之兵，就连佣兵都已经全部顶了上去。

王大昭活动活动筋骨，双目盯着战场最前方，就像一只永远保持饥饿的秃鹰。放下手中的指挥旗，随手拿起一柄长枪，走向缺口。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兄弟们，等下了城墙，我请你们喝酒。”

士兵们笑笑，没有人理他。城墙，他们是下不去了，他们所有人，今晚，都将死在这里。有时候必须为大我牺牲小我，而他们都只是小我中的一员。

杀戮继续，王大昭的身边已经空缺，行尸们登上城墙，一名士兵被行尸抓住，眼看就要咬下去。王大昭投掷出手中的长枪，将行尸击退，同时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将行尸的头颅斩下。

“你还好么？”

王大昭护在那名士兵身前，就像一尊泥菩萨，已经自身难保，却还要舍命渡人。

“我还好，副队长大人。只是，这城墙，我们看来是真的守不住了。”士兵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死。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咱们今天杀了这么多行尸，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王大昭那黑洞洞的眼神，就是人性光辉一面最好的写照。

“兄弟们，跟着我，杀！！！”

王大昭带着剩余的士兵，进行了最后的反扑。

破坏、粉碎、肢解、血光滔天。从城墙边缘一直到城墙尽头，散落的尸体无序地散布延伸开去，像树的枝叶、像缠绵的蛛网、像奔流不息的河。

王大昭已经没有一点力气，疲惫的瘫在地上，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信号弹。

当一切都消失的时候，你会明白生命究竟有何价值。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婆，想起了他的孩子，还有他一直暗恋却没有说出口的那个人，如果能活着下去，至少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爱过她整整一个曾经。

“对不起了各位，我没能守住西侧城墙，我尽力了，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