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彤安排给怜儿的丫鬟都是伶俐的人,可不乏有那么两个伶俐过了头的,真把她当了主子,不拦着不说,还带着她挺了大肚子来正院请安。
此时,林暮衣刚刚梳妆完毕,这人虽然到府上的时间不短,可向来不常走动,这突然打了照面,自然有些讶异,“怜儿姑娘起得好早,你怀着身孕,应当多睡些才是”
“怜儿来此处也有数月了,前些日子大夫说有些胎像不稳的迹象,王爷便没许我出门,这几日大夫说已然无恙,便紧着过来给姐姐请安,入府这么久,这才过来请安,还望姐姐切莫怪罪”
怀湘撇嘴,小声的嘟囔着“狐媚样,叫谁姐姐呢?真不害臊”
“怜儿姑娘不必如此,肚里的孩子紧要,请安一类的繁文缛节,能免便免了吧”
“这规矩是不能坏的,总不能让下人说我恃宠而骄,欺负了姐姐,只是姐姐莫要在唤我怜儿了,眼下咱们都是侍奉王爷的人,在唤名字未免生疏了些,若姐姐不嫌弃,唤我声妹妹可好”
林暮衣笑了笑,点头道“妹妹说得是”
怜儿由婢女扶着,行了个跪礼,她肚子明显,行动上有些不便,林暮衣便也欠着身子去扶她。
“妹妹这边便不打扰了,就先去给二夫人请安了”
“妹妹慢走”
怀湘望了眼被人搀扶出门的怜儿,十分不悦,“小姐你理她作甚?”
林暮衣转回身摸了摸怀湘的头,并不言语。
怀湘知道自家小姐心里苦,这王府深宅,她又贵为王妃,喜怒不能形于色,眼下又是情势紧张,什么委屈都得自己担着,旁人既看不懂,也无人真正关心,怀湘明白这点,也不在多说,只带了些火气,吩咐了身旁满脸好奇的婢女去端膳食过来。
梁一叶的院落和林暮衣隔得不远,没多会儿就到了,梁一叶心里没有大局更没有商梧,向来随性自然,也不是给什么下马威,只是人刚醒,梳妆打扮下来,便让怜儿等了不少时间。
她撩开帘子,见了略显疲态的怜儿,言笑晏晏道“这是什么风,把怜儿姑娘吹过来了”
怜儿赶忙起身,“妹妹来此处有些日子了,现如今才赶来给姐姐请安,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你现在未得名分,腹中胎儿也未落地,讲究起来,也是我商府的客人,我有什么可怪罪的”
怜儿词穷,梁一叶家世不凡,父亲是朝中大臣,自己并不敢与之正面冲突。
“姐姐说的是,只是这腹中孩子越发大了,总有坠地的一天,皆时我在来,便有些太不懂规矩了,反正我眼下闲着无事,大夫说多多走动,生起来便会轻松一些。”
“这商府内,没什么可逛之地,不是出入这个院就是进了那个门,这长安城倒是有几个好去处,不过怜儿姑娘自幼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怕是也不稀罕了”
“姐姐说笑了,与姐姐相比,怜儿只算是井底之蛙罢了,况怜儿自幼身体便不算好,王爷担心腹中胎儿,也不许我外出”
梁一叶眼带轻蔑的笑了笑,也不招呼她,自顾自让人上了早膳,落座吃了起来,半碗汤下肚,仿佛才想起旁边站了个人一般,笑道“我就不便留怜儿姑娘用膳了,我吃得随便,怜儿姑娘怀着身孕,饮食上自然要仔细些”
“姐姐说得是,那妹妹便不打扰了”怜儿在她这儿如坐针毡,听了这话仿如获大赦,连带语气也轻快起来,欠了欠身,便由婢女扶着出了门。
秀儿跟着欠了欠身,将两人送至院门,折返回来时忍不住隐有担忧,“我听闻她入府之后,什么好吃好用的可都紧着往北院送,王爷更是常宿在北院,小姐说话这般直白,若惹恼了她可如何是好”
“多嘴,今日早膳的汤不错,给你留半碗”
“小姐可真是想得开”
“这日子想得开是过,想不开还是过,你担心那么多作何?”
秀儿摇摇头,又添了勺饭在汤里,拿筷子杵了杵,弄散后才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怜儿虽受了些气,可出了门,细想起来,便还是掩不住脸上的喜悦,这商府内,果真如外传言所讲,商梧对两位夫人不甚在意,屋内奴仆和摆设,还不不如她这个刚进府的人,商梧虽寡言少语,可这几月下来,宿她房内的日子最多,她虽有身孕无法伺候王爷,可这份什么也不为,只陪在身边的心,已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