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的天气热得比往年要早一些,独孤信长的兵卒大都来自寒冷的望海川,略微有些不适,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们高昂的士气。他们从小生长在来自遥远的三川原的凛冽的朔风里,徜徉在望海川冰冷的雪野中,严酷的环境磨练了他们强健的体魄和坚毅的性格这是一支货真价实的虎狼之师。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城市,那就是平武城。
独孤信长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城市,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浓浓的剑眉下面一双凤眼如同雄鹰一般锐利,浓黑的八字胡两端骄傲的翘起整个人透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威严。
独孤信长清楚地知道,上一次平武城出现在西凉的军队的视野中还要追溯到三十五年前,但那一次西凉人甚至连一块墙砖都没有摸到。
历史的车轮宿命般的又转到了这里。
当年,他的父辈们面对的是一代军神慕容盛和他背后的强大王朝,而今他所面对的却是空有一身才华却生不逢时的司马青川以及他背后的那个腐朽没落的朝廷。
现在,对于天威王独孤信长来说,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究竟需要流多少西凉勇士的血才能得到这个西凉人祖祖辈辈梦寐以求的城市。
迫在眉睫的平武之战即将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惨烈让人深刻体会到战争的残酷。血与剑写成的历史最终还要靠血与剑来延续,并且看来没有止歇。
司马青川站在平武城西门高大的门楼上向西眺望,看到了如蚂蚁一样密集的敌军正在不断逼近,他此时的情绪非常低落,因为此时他手中的可用之兵少的可怜,仅有从龙岭败退下来的不到两万疲敝惶恐之卒,外加上从清州来援的慕容俊驰的八千清州子弟。
独孤信长亲自率领四万大军准备从西方攻城,同时命令大将巍明义泽率领三万大军从北面包抄平武,命令大将骨勒啸海率领三万大军从南面包抄平武。一个对平武城三面包围的态势即将形成。与此同时,逐日王本人率领两万两万大军正在前往平武的途中。
攻方的力量如此强大,平武的陷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而司徒川这边,渡江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到了第二天傍晚,留在南岸的尚有大约三千人和大约一万五千匹马。
江北岸的漠藏诺云面朝南伫立在江边,金色的斜阳照在她洁白的脸上,略显浑浊的江水倒映着她美丽的容颜,她那清冷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赤里坤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作为西凉的名将,他知道这个时候贺兰敏隆快要到了。
伴随着南方地平线上卷起的滚滚烟尘,一支强大的军队出现在析利荣城雄鹰一样敏锐的视野中。
此时司徒川已经将一只脚踏到船上,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出现身后的新的情况,于是又把脚收了回来,而后立即返身,骑上他的千里雪,风驰电掣般的向南冲去。
贺兰敏隆的六万大军程扇面向着小小的飞云渡杀来,他手下的大将季卧淳风居右,大将凌吉思贡居左,他本人居中,大军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析利荣城的简易防御线很快就被攻破了,拒马桩和壕沟只是略微减缓了敌人的进攻速度,并杀伤了少数的敌人。但敌我力量对比太过悬殊,析利荣城只好且战且退,战线不断的逼近江边。
司徒川再度亲临战阵,他又一次出现在了最危险的地方。他的长剑寒光闪闪,剑刃上淌着殷红的鲜血,他一路冲杀来到了析利荣城的身边,提醒他做好撤退准备。
析利荣城发现司徒川竟然没有渡江,立刻变得心急如焚,他知道:这支大军可以没有他析利荣城,但绝对不能没有司徒川。
渡船和木筏守候在江边,随着惨烈的战斗的进行,区区三千人的守军已所剩无几。
贺兰敏隆远远地看到了白袍司徒的身影,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立即开始向着司徒川的方向突进,兵卒们纷纷为他闪开通道,一场前所未有的巅峰对决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