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

“我担心一个过于虚弱的西凉会令东土的格局失去平衡，北方的更加强大的寒山人面对我们的长城时将会再无后顾之忧！”说道这里，令狐荣野的神情显得更加凝重。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慕容骏驰苦笑了一下，他不禁暗暗赞叹令狐荣野的高瞻远瞩，“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凶悍的寒山人会趁着暴风雪冻掉他们的鼻子之前穿越长城南下，到那时你我就都有的事儿可干了。”

“但愿那样的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没什么好怕的！”慕容骏驰柔和的目光看着令狐荣野，他那带着几分儒雅的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关切之色，“令狐将军，我发现你最近有些闷闷不乐，是因为舍妹吗？”

“不完全是，”令狐荣野的脸上立即现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他万分无奈地回应道：“我对令妹爱慕已久，奈何她已经心有所属，现在我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那么，你还在为何事忧虑？”

“我在担忧督师大人和他麾下的这支虎狼之师的前途。”令狐荣野回应道。

“督师大人？”慕容骏驰浓眉微蹙，一脸困惑。

“是的，”令狐荣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攻打统万城之前，皇帝陛下给司徒将军下达的旨意是犁庭扫穴、踏平统万，督师大人显然未能执行这个命令。”

“那又怎样？古人云：君命有所不受！督师大人有权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权变。”慕容骏驰对令狐荣野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那要看他身后的君王是否是一位明主！”令狐荣野回应道：“可我们的陛下不是那样的人。显庆十三年，他的一位喉官无意中听到了一句对皇帝陛下不敬的话，因为是在深夜，喉官无法判定到底是谁说的，陛下竟然下令将整条街巷的人全部杀光，一夜之间，有将近三千人无辜惨死在血泊中。”

闻听此言，慕容骏驰默然不语，他的神情也变得异常凝重。

“当今陛下刚愎自用，猜忌甚重，他在不久前杀掉了前任平凉督师司马青川大人，司马大人对他忠心耿耿，平州的失败不是缺兵少将的司马大人能够挽回的，可他竟这样把人一杀了事。”令狐荣野悲愤地说道：“督师大人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触犯到他了。”

“司马大人的死或许另有原因，”慕容骏驰道：“很多人都说，他是云山王的人。”

令狐荣野一脸无奈，“看来，陛下已经把云山王的继承人资格排除在外了。他似乎更加中意冷酷薄情、心术不正的昆山王宇文泰，大夏国前景堪忧。噢，对了，慕容将军，你年长于我，难道在家乡就没有意中人？”

“昔时在清州，我确曾爱慕过一个女人，她是清州节度使尔朱永荣的女儿，名叫尔朱英秀，生得稀世俊美，风华绝代，其眉眼颇有些像西凉万宁宫的细封恪尊。可惜那尔朱永荣一心攀附皇室，看不上我这个中山郡守，我们两个虽然彼此爱慕，却也无可奈何。”提及往事，慕容骏驰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怅然之色。

“那真是太可惜了！”令狐荣野叹息道。

二人一路相伴，情绪十分低落。由于所谈话题太过敏感，两人都不敢说得太多。

在统万城，有一个人的心情也很糟糕，他就是独孤信长的次子独孤烈。独孤烈强烈反对向司徒川归还平武和赤林。与他的父亲和兄长的讲求诚信、恪守武德截然不同，独孤烈可以说是独孤家族的一个异类。独孤烈明白，在父亲独孤信长独孤信长眼里，他什么都不是，未来承袭天威王之位的必定是其兄长独孤勇。但独孤烈却又是一个不够安分的人，他那桀骜不驯的冰冷的眼神似乎预示着他并不打算仅仅作为一片衬托鲜花的绿叶苟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