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又是林语，“如果没有上升空间，人民看不到上升的希望，不会革命吗？”

地球上也有类似的思想和局面，但人们总是通过革命打破了旧有社会的格局，使得社会财富重新分配，从陈胜吴广到新中国的成立，所有的历史都是如此。

“革命？”

老帅哥觉得有点好笑，

“那你又拿什么和人家革命？”

“你们还没理解我说的意思吗？教育只是其中的一面而已。”

“财阀控制了一切。”

“你们平时说话可能正在被你们的手机监听，你们所看到的所有媒体背后都有他们的资助，这个时代并不存在独立记者这种概念，因为独立记者的采访根本没有平台给大众看到。”

“你们的吃喝住行都是他们决定的，你们受到的教育也是他们决定的，”

“而自从机甲的出现，武力出现了绝对压制后，你们就算反抗也打不过他们，人海战术，游击战等等可能在以前管用的战术现如今根本没用。”

“更何况，”

老帅哥顿了顿，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茶杯。

“你们想反抗吗？你们想革命吗？”

他指了指吴雅诗，嗤笑道。

“你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对吧。”

“哈哈不好意思不是再嘲笑你的意思哈哈。”

老帅哥突然就笑的很大声，连续笑的弯了腰，好像精神分裂一样，良久以后，才喝了口茶说道。

“我是在嘲笑你们所有人。”

林语三人面面相觑，隐约感觉这个人好像有点不正常，但又为他的话莫名感到不寒而栗。

“你们以为，你们的思想就是你们独立思考出来的吗？”

“错了，大错特错。”

“你们的肉体在为他们工作，你们的思想也是在为他们服务，准确说你们的思想也是他们塑造出来的。”

“对于内外城的区分以为只是投胎的区别却不去思考背后的根源，天天努力工作为他们服务觉得努力就可以进入内城，殊不知他们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只需要懂干活，听话就行了，这种人最棒了。”

“因为只看到问题表面却不及深层的人是威胁不到他们的。”

“电视上的新闻是他们放的，书籍是他们审核的，社交媒体是他们控制的，你们所见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你们看的。”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人家给你画的框，又谈何独立思想！”

“什么社会思潮，主流，什么传统文化精神，米国梦岐国梦，呵！”

老帅哥一仰头饮尽了茶水，就将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面目狰狞的大喊：

“全都是他们他妈的给你们编的啊！”

“是要你们睡着了，才能做梦啊！”

“这就是资本！对对对对…资本主义！”

林语三人被他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可上一秒还在暴怒的他下一秒又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西装，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而且，你想革命，首先得生活过的很惨，才会不管不顾的有勇气革命对吧，因为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可是现在人们生活的不好吗？很好啊，有衣服穿有房子住有东西吃，很安乐啊。”

“只不过就是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最高级的享受永远是他们的而已。”

“这也是内城的信息总是不对外城完全开放的原因，怕你们完全知道了心里不平衡嫉妒啊。虽然没有致命威胁但是还是有点麻烦的对不对。”

“而就算有小部分人，公知，或者进过内城的人宣扬他们的思考角度或者所见所闻，也没事。”

“娱乐新闻爆几个，明星出来活动一下，甚至几个国家之间自导自演一下冲突，你以为为什么娱乐圈这么发达，因为可以分散你们的主意力啊，可以满足你们的精神啊。”

“现代社会分散你们注意力的东西太多了，他们也有太多办法了，普罗大众早就失去了冷静独立思考的能力，只会眼红综艺媒体上的那些流于表面的灯红酒绿。”

“只知道利益至上，价值至上。”

“这就是格莱尔星畸形的价值观。”

“还有啊，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吗？”

老帅哥又问道，手一挥索性将手中的茶杯换成了玻璃容器，再从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取出了酒和冰块放了进去。

“为什么居然连国家的名字都被规定好了，而内城外城这种违反大多数人意愿的规划为什么在全世界所有国家都实施了？”

“我们的国家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友好了？还一起商量取名和联合政策？”

老帅哥大口喝着酒，酒水都溅到了胸口白西装上，下一秒污迹又消失了，但是语气依旧平静，

“因为我们的世界，早就统一了啊。”

“！！”“？？”“？！”

林语三人一时间被这冲击性的发言震动得目瞪口呆，屁股下的木椅唧唧作响，甚至感到身体上出现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他们没有完全信任老帅哥，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但是目前为止他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基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以通过思考推敲的。

而思考的结果…好像，他说的没有错。

老帅哥没有理会三人的震惊，没有留下给他们提问的缝隙马上继续说了下去。

他现在说的，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于国家之上的，是财阀和家族。”

“财阀，财阀，当财阀的利益还需要依附于国家才能最大化的时候，自然企业是有国家之分的。”

“但是当财阀的实力逐渐接近国家持平国家甚至超过国家了呢？”

“国家领导人的背后是他们，军事民营航天…甚至法律法规都是按他们愿望他们制定的。”

“没有什么是利益不能侵蚀的，如果有，那就是利益不够大，”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警察的装备是他们资助的，所有记者都是他们的员工。”

“然后忽然有一天，他们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他们发现人种之分也没那么重要，国家的身份局限了他们的四维和能力。”

“在这个星球上他们无所不能，那么他们是什么呢？”

老帅哥凑近了身子，压低音量。

“是神啊。”

“通讯设备成了他们的眼睛，法律法规成了他们的手脚，财富和科技成了他们的力量源泉，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你们，控制着你们。”

“他们划定了所有国家的名字。”

“他们决定了内城外城将他们与凡人区分开，内城就是他们的神国。”

“他们划定了一切。”

“如果有可以打破格局的名为天才的人物出现，那么就把他吸收进来，壮大神国，也就是你们俗称的天赋。”

“权利，财富，名望，武力，他们在这四座利益之塔上伫立着，俯视着世间万物，乃至宇宙。”

“神不是他们自以为的，而是神能对人做到的事，他们都能做到。”

“所以他们就是人类之神。”

炸裂性的发言如海啸一般冲击着三人的心脏，他们从未想过这些，也想不到有一群自诩为“神”的人在他们的“日常”之上，并住在内城（神国）里。

一切又一切事物背后的原因被一层层的揭开，即使骇人，但所有的本能和思考都仿佛在告诉他们这是真的！真的！真的！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巨大的钢铁笼子早就建造好笼罩住所有人了，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知道就可以改变的事实，而期待所有人一起去改变更是天方夜谭。

人类的悲欢本就不相通，期待人人同心不如期待母猪上树。

更何况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知道与不知道与否对他们的生活根本没有影响，即使身为外城人但生活条件还是可以的，日常里同样有很多小幸福。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本身就毫无意义，没什么要去做的，也做不了什么。

三个人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一时之间连问题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老帅哥又把酒换成了茶，他也安静了下来，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茶。

…

“那，”

大概一分钟后，林语终于开口道，他开口了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怎么，变得十分沙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毫无意义不是吗。”

“铺垫了这么久，你究竟想告诉我们的是什么？”

他很疑惑，好像知道了很多消息，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知道。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来的人上历史政治课的吗。

“……”

听到林语的问题，老帅哥的表情似哭似笑，声音没有从喉咙里发出，只是张开了嘴巴，一个字一个字的画着口型，好似劝说，又如同求救。

“不要相信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