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冉操很尴尬,他收回双臂,拱手道:“使君,刘苏是前来告辞的!”
“告辞?”陆纳望着冉操,不语。
冉操道:“刘苏孝期在身,此番送表弟前来郡城入学,已经耽搁了时日,还须尽早回到东山,在坟前为父亲守孝!”
“孝心可嘉!”陆纳点点头。
但是,陆纳却没有准许冉操告辞。
这让冉操有些奇怪,便又拱手道:“不敢当陆使君夸奖,刘苏这便告辞了!”
这是冉操第二次请辞。
陆纳却回过头,将耳朵朝庾鑫伸了过去,嘴里说道:“大中正你可是在唤某?”
庾鑫一脸茫然……
陆纳却只作没有听到冉操的话,依旧望着庾鑫。
冉操无奈,只得再次请辞。
三辞而不受,不过这一次陆纳却是不好再装作没听到了,他回头笑道:“虽然汝孝心可嘉,但若是就此离开郡城,便教某心中略有缺憾了!”
冉操回头,看了一眼谢道韫,有求助的意思。
他和陆纳根本不熟悉,还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陆纳到底想干什么。
谢道韫不同,她久居江东,又是士族子弟,相信知道不少陆纳的脾性,应付起来应该容易得多。
可谢道韫却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冉操立马明白了,谢道韫她现在是女扮男装,不好上来说话,怕被识破。
于是冉操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使君,还有何见教!”
陆纳笑道:“吾生平无爱,唯好书法!”
冉操明白了陆纳的意思,他也想要一副字了。
其实冉操的字,写得并不是非常的出色,算不上顶尖。
单从书法的境界而论,和王羲之要差了很远很远。
只不过瘦金体是一种新的字体,人们猎奇之余,自然觉得珍贵。
陆纳的意思很明显,冉操也体会到了。
可是这幅字,冉操却不想写!
因为他有些心冷,并不是因为冬天寒冷而觉得冷,而是因为他刚刚和祝永亭在论辩的时候,提起山下冻死的那一家三口之事,可是这些人的处置却非常冷淡。
就连作为会稽相的陆纳,也只是随手让人埋葬了尸首,便草草了事。
难道这些人的心目中,百姓的性命就真是贱如草芥吗?
这大雪还在下,严寒还远未过去,百姓陆续还会有人冻死、饿死,可是作为郡守的陆纳却更关心自己的兴趣爱好,并没有别的表示。
当然,不止是陆纳一个人,其他人也是一样。
就连时人敬重的许询也如此,还有这学舍之中的学子们,以及那个出身贵族的大中正庾鑫。
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就此事,出来说点什么……
冉操的心中,突然觉得东晋这个时代的人心,还真的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