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匹脱缰的野马,即使想去拉扯它走的慢一些,也是徒劳无功。
随着后土九百九十九年的上巳节结束,下次黄尚和季素馨见面就是大婚的时候了。
再有一年黄尚就要正式亲政,号令后土万民。
同样的,八大氏族族长交出兵权的日子也日益临近。
事情总是要发生的,日子越近,有些人就越是坐不住。
就在黄尚送季素馨回府的同时,夕阳下的坚固城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肃杀庄严,全然没有一丝春的生机。
坚固城,是后土领域的铸铜氏与冶金氏在联合称王之后修建的王城,也是后土领域西部最大的城池。
现在,坚固城仍旧是后土领域西部最繁华最大的城池。
西部二族以金银铜的冶炼铸造傲立后土领域百余年,坚固城之名便是告诉后土所有氏族,西部二族的王城乃是青铜铸就,固若金汤。
即便是现在称王后土领域的黄壤氏,当初在攻打西部二族时,也没有攻破这坐号称全后土最坚固的城池。
要说八大氏族中,谁最不服黄壤氏称王,那就非西部二族不可。
当年其他六族如果能齐心协力抵挡黄壤氏的进攻,西部二族就能在坚固城下耗光黄壤氏军队。
可惜的是,当年六族军队在第一次大决战战败之后,为了不将战火祸及族地,很快便纷纷臣服。
时至今日,铸铜氏族长铜方与冶金氏族长金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自从拿回兵权,接掌族地所有军队,两人就一直在整军备战。
坚固城昔日王宫中,铜方豪气万丈的说道:“经过六年的积累,我族战力至少提升了一倍,青铜武器战甲几乎配发了全军,就连战马都披上了青铜甲胄。”
“昔日黄壤氏虽强,但是现在嘛,黄尚孺子有何惧哉?不出一年,你我二人必能手提三尺剑逼的黄尚孺子让位,到时候我西部二族定能再次称王后土领域。”
金戎闻言大笑道:“哈哈哈,方兄说的在理,黄壤氏在北方的迅速崛起也给其他六族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昨日派往六族的人马来报,东部二族已经明确表态支持我们讨伐黄壤氏,并准备在我方出兵之后一同出兵。”
说到这里,金戎略有怒色的说道:“中部二族如若出兵,本可出奇兵直取黄壤氏王城,奈何巫生与医明冥顽不灵,居然保持中立,真是可恶至极。”
铜方闻言宽慰道:“中部二族历来以礼法为先,我等讨伐黄壤氏本就有违礼制,他们不同意帮忙,也不足为奇。只是不知南部二族是什么态度?”
金戎虽然不满中部二族的态度,但是礼法这东西毕竟是统治的基石,即便以后他们打败了黄壤氏,最终还是要请中部二族为他们正名,所以对中部二族的态度,他们还真是无可奈何。
见铜方发问,金戎语态稍稍放缓后说道:“黄壤氏在北,南部二族在南,当年大决战,南部二族损失又小,故而不准备出兵相助。但是他们说了,只要我们起兵首战告捷,便会资助我们肉食钱粮,也算是支持我们的。”
“好,如此一来,黄壤氏便成了孤家寡人,待一个月之后,青黄不接之时,你我就拿黄壤氏派来的奸细万夫长郭潜祭旗,然后挥师北上,打黄壤氏一个措手不及。”
四月本是草长莺飞风和日丽的愉悦时光,但是端坐在议政殿王座上的黄尚却有些不高兴。
王座之下跪坐着四个人,季叔历父子与卫城夫父子。
“四日前,与西部二族密探的联络书信中断,三日前与东部二族密探的联络书信中断,两日前与南部二族密探的联络书信中断,今日,就连与中部二族密探的联络书信也中断了。”
黄尚一一回忆着这几天来,已经中断了十天的各方联络。
“四方同时出现异动,难道是八大氏族狼狈为奸欲对我黄壤氏不利?护国大将军,联络中止之前,各方究竟是何情况?”
卫城夫被问,起身躬身道:“回大王,即便八大氏族狼狈为奸,也不是我黄壤氏之对手。六年来,微臣早已在各个险要关隘驻有重兵。一旦遇袭,定可保一月无虞,如若敌人扣关,各关隘战报也能于三日之内送达王城。”
话说到这里,突然议政殿外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哎哟,不好啦,不好啦,大王,刚刚宫中接到紧急军情,西部二族起兵八万攻打兑河城。”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公公突然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喊着。
六年没有听到这声音的黄尚,顿时汗毛竖起,心肝发颤。
“公公才为先王守灵归来,怎么又抢了传令兵职责了?”
黄尚看着刘公公是满脸无奈,这副尖锐到了极致的嗓子简直就是黄尚的噩梦。
“老奴见过大王。”
刘公公对黄尚施了一礼,又发现季叔历和卫城夫也在,同样也给二人施礼道:“哟,丞相与大将军也在呢,正好,也不用再去叫人了。”
清了清嗓子,刘公公继续说道:“大王有所不知啊,方才老奴从宫外回来,正好看到兑河城的快马停在宫门外。老奴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西部二族起兵了,老奴心想啊,那些传令兵哪里有老奴了解王宫啊,于是老奴夺了马拿了密信就赶来了。这一折腾可把老奴这身子骨折腾惨了。”
“公公,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必再去操心这些事了,把密信给寡人吧。”
刘公公是后启王时期进的宫,侍奉了三位大王,从后威王时期开始就一直是宫中太监之首。
后土领域又是一个礼法至上的地方,凡事必以礼法为重,必重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