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老太太的尸身已渐渐僵硬了起来,脸上的尸斑也慢慢浮现,苏让与虞期情知再也不会有奇迹发生,虽有不舍,还是将老太太埋了起来。
虞期用那枯木立碑之时,苏让才知道老太太名叫乌云勃罗特,竟是元朝蒙古贵族后裔,他也不以为意。大元虽灭国已久,可云南却因段氏子孙忠心守卫,又残喘十余年,那段归仁兄弟奉旨协助沐王爷继续镇守云南,自是不会驱逐先主的子孙。只是蒙古贵族女子竟然混迹到武林中来,还能有如此修为,还是令苏让啧啧称奇。
“奶奶临终时好像让你照顾我来着。”几天过去,后事料理完毕,虞期心中的伤感渐渐褪去,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好像是说了,不过我并没有答应吧。”苏让漫不经心地答道。
“奶奶,您尸骨未寒,就有人不认账了,呜呜呜……”虞期抱着墓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哭得是真情流露,可说话的语气却哪有半分真诚,活像一个撒泼打滚的村妇。
苏让心中只是总结出四个字来——“惺惺作态”。可他转念想起老太太临终时对自己的关心和嘱托,他是不愿意忤逆她的意思的。何况虞期长久以来对自己其实蛮好的,与其说扔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需要自己照顾她,不如说孤身闯荡江湖,有个大姐姐照顾自己心里更加踏实才是真的。
“跟我一起走,可不太好过,我要做的事,危险着呢。”苏让还是决定劝虞期知难而返,毕竟他说的是事实,一个年轻人想要在武林争得一席之地,又哪有说说那么容易,明枪暗箭,便是同道中人也要时时提防,凭他的本事,能不能自保尚未可知,又哪敢说保护虞期周全。
“答应了就行了,所以说你要靠我才能化险为夷啊,姐姐我行走江湖这么久,什么事情能逃得过我的法眼?”虞期又恢复了一切都满不在乎的神情,有恃无恐地说道,“比如我记得奶奶好像说,你学剑法,要向北走。北去便是羊苴咩城,没有我你怕是路都找不到吧。”
苏让确实忽略了这一茬,老太太说话时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苏让哪里能事事记得过来,何况这卜卦算命的东西他向来不感兴趣,安慰着老太太的同时也就当耳旁风了。这时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说什么,北去便是羊苴咩城?”苏让若有所思,口中不禁反复念叨起两句诗来,“剑气纵横寻剑诀,纵马北去崇圣处。”这正是孟少陵在石壁上所书的两句。北去?崇圣?当时苏让不知自己所练的无名剑法就是孟少陵所说的九诡书,也不曾多想。如今事态逐渐清晰。不管怎么看,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北方的羊苴咩城,此地曾是大理国都城,那里最赫赫有名的,从来不是大理皇宫,而是高手云集,历代帝王的归处——崇圣寺。
崇圣寺,江湖称之为天龙寺,皇家寺院,大理段氏之根本,天南佛门武学之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