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为何而来,戴全也能猜到一二。
西南土人叛乱,朝廷派大军进剿,战事已经持续一年多了,本州府正是朝廷军队的大后方。
如今作为锦衣卫专门负责探查敌情的沈连亲自来此,大概是前方战事不太顺利吧。
“你应当知道,前方统军主帅正是这方伯爵的亲家。”沈连道。
戴全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伯爵府的异动,自然知道方伯爵这一层关系,于是点了点头。
沈连继续道:“另外,你可知道,这次土人叛乱还联系了西北夜秦国,如今夜秦大军也已陈兵边境,这方伯爵的一个女婿,此时正在西北军中统帅三万兵马。
此案牵扯到兴和伯方家,本官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也就是他们此时关系已经冷淡了,要是正常的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沈连一定会指着戴全的鼻子大骂。
这种案子你敢管么?
如今战事正吃紧,正是朝廷仰仗这些武勋的时候。
你贸然去动方家之人,那方伯爵若是感觉被挑衅,一封奏疏可直达天听。
不管你是否证据确凿,恐怕朝廷都会先拿你是问,以安抚前线统兵官。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从七品的小旗官,你的任务是监视,有任何异动上报即可,不是让你在这里私自行动,挑起事端。
戴全没想到方伯爵的女婿还在西北战场,这一点是他无法掌握的,闻听至此,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知道,以他和沈连如今这种关系,沈连能提醒到这一层,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多谢沈大人提醒,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睿在旁边听着,咋地,听这二位的口气,要怂啊。
老子还想着抓毒秀才立功呢,要是你二位怂了,老子不白忙活了?
他从怀里取出毒秀才的画像,展开在陈凡面前,问道:“认识这个人么?”
陈凡已经招认,也就不再隐瞒什么,无力的点了点头道:“认识,杨秀才嘛,那日方博彦允诺的时候他也在场,而且就是他教给我冰锥杀人手段的。”
“就是说,两天前,你在方博彦家里见过此人?”
“正是。”
如此一来,毒秀才藏在方家就实锤了。
陈凡招认完毕,书吏拿过供词,按住他的手指画押。
几人便退出了刑讯房。
“公务缠身,本官告辞。”沈连来此本来想看看林睿是否需要他照拂,毕竟他姐姐还住在林睿家里。
不过来此一看,林睿的表现令他颇感意外,刚刚当上锦衣卫不过一个来月,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也没有需要他关照的地方,于是也很放心。
“林睿,你去送送沈大人吧。”戴全命令道。
“我?”
林睿大感意外,为什么送他的靠山要让自己去?
不过林睿也没含糊,赶紧点头答应了。
沈连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倒北双手走出锦衣卫衙门,林睿则在后面跟着。
沈连走的很慢,似乎在考虑一件事情,所以全程无话。
“何以定西南?”就这么沉默着走出了半里地之后,沈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原来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是朝堂上皇帝问群臣的问题。
西南多山,道路崎岖,难以大规模行军,故而朝廷对此地控制极弱。
自古以来各地土司便是土皇帝,不服王化者居多。
朝廷屡反屡剿,屡剿屡反,靡费钱粮不知凡几,烦不胜烦,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除非将这广大区域排除在版图之外。
可是哪个皇帝又愿意做一个丢失国土的君主呢,这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
所以皇帝在廷议上给所有群臣布置下了这么个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