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村离雩都县城也就三里地,有着良田千来亩。据说古时曾有个大将军在这下马停驻,丢下了一队人马,因此得名下马。
而那一队人马,就是下马村村民们的祖先。
如今村里共有五十二户人家,丁口三百八十八人。当然,这当中不包括住在村外的林乱他们。
因不用再担心被追究杀人的罪行,所以林乱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三房一堂住了下来,不再思想着逃离。
罪名虽去,但生活上的困难却令得林思雨与徐银环两姐妹整天唉声叹气。
“二哥,你说你是我爹,所以你要养我啊。”
“二哥你个王八蛋,我要饿死了,快去弄些肉食回来。”
“哥,建学堂要好多银两吧,我们现在哪来的银两?”
两姐妹时不时的唠叨,令得林乱烦躁难耐。
在县衙时,他为了脱困不得不许诺建一座学堂,以此来换取县令老爷的宽容处理,只是到了现在,他才后悔自己当时太过自信了。
自己造的孽,当然是要自己扛。
林乱并没有在这个年代赚钱的手段,他觉得制造皂角来卖是可行的。不过现在这配方已经上交,他也就不好再去使用。
“小雨,爹有没有留下什么积蓄?”
“没有。”林思雨在林乱问了这一句话后,整个人都变得软趴趴起来:“爹带我们来这里后就置办了十亩田地,在年前,爹又生了一场大病,为了治病,所有银钱都花光了。”
提及前人情形,林思雨心伤不已。她像是丢失了力气般,扶着门角缓缓坐到地上,眼泪滴滴嗒嗒的流了下来。
这不是还有十亩田吗?
不过田地是林思雨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卖。加上现在已经到了六月,稻穗开始弯腰了,收成就在眼前。
好吧,既然这样,那只好露天开课了……。
三天后,林乱决定开学讲课了,场所就在自家屋后的林地。
这一天到场的人很多,有三百来人,其中不少人还是从别的村子过来凑热闹的。
这年代学堂还没普及到村,下马村邻近的五六个村子的学童大多都是去城里进学,而现在这村里开了学堂,自然是引起了别人对林乱这个先生的好奇。
只是,这些人里来试学的童子也才七八个,其余的都是那些来看热闹的大人,或者是来察视的人。
屋外人声嘈杂,大人们各抒己见。
“你说这林家小子会不会是唬弄人啊,毛都没长齐呢就想教书。”有人疑虑着。
“听说他爹以前是个官,官?人家的孩子识字不是很正常吗?”有人解释着。
“也不知道他能认得多少字,要是李教谕也觉得他说得好,我就让我家娃儿来学学。”
“呵呵,学学?一年可得给这小子五十斤米呢。”
有人意动,打算尝试;也有人在旁劝诫,嗤笑连连。
这人群离林乱住的屋子也就三丈远,声音飘飘忽忽的,他们也不怕被林乱听去。
屋里!
林思雨正在帮林乱梳着公子髻,而林乱享受着服务的同时,手里还拿着一面铜镜察看自己的形象。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方脸厚唇不算貌若潘安,却也挺耐看。
林思雨给林乱缠好了网巾,兜到林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哥长得真俊,要是再有一套深衣就好了。”
“哼,二哥就算再俊,心肠也是坏的。”徐银环坐在椅子上撇了撇嘴,把头偏向了一边。
林乱很无语,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徐银环为什么突然间对他有了那么大的意见,问吧,这小丫头不但不肯说,还恶言相向。
好在徐银环的忠诚度在回升,不然林乱真的有得头疼了。
“我出去了,县尊老爷、李教谕都在外面等着看我讲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