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随后又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管我们如何掩饰,如何赞扬高耸那些美好的品德,那些该丢到臭水沟里的东西还是深深地留在我们的身体,从未消失,从未改变。”朱利安的眼神都很暗淡。
……这个,有这么严重?罗伊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只好道:
“只要我们坚持住本心,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是可以抵挡住那无穷无尽的欲望,甚至可以是付出我们的生命,但是,有的人心中是漆黑升腾的欲望,有的人的心中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朱利安苦笑道。
“有些人轻易的就沉沦了,可有些人……不得不沉沦,不沉沦,或许比死都痛苦,比整个世界毁灭都痛苦。”
不得不沉沦!早就正襟危坐罗伊眼神都有些涣散,像是隐隐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罪恶从未消散,那刻在骨与肉上的荣耀似乎从未将其击败,只是使它陷入了沉睡。
“我想,当一个人的生命中出现了高于这一切原则的东西后,他的世界或许就变了。”罗伊像是体会到了什么。
“对!而一旦欲望的大门打开之后,就会生出伸出无数的罪恶之手,将人拖入那永不见光的黑暗世界。”朱利安终于扯回了正题,又开始问道,“所以,你现在怎么看这件案件。”
罗伊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您是在同情这个疯子杀手吗?”
这种语气,有一些熟悉呀,似乎在哪里听过,罗伊看着朱利安那布满老年斑的脸,又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听到这句话,朱利安默默的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左手颤颤巍巍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没准吧,那个人是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才下的手。”米切尔插了一句嘴。
朱利安不顾已经衰老的肺,吸了一口说道:
“我不想说的这么直白,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凶手是必须被谴责的,但我们要找到问题的根源,杜绝以后类似事件的发生。”
“可有些问题,就算知道了问题根源,也是拿它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潜藏在我们的意识当中。”朱利安此刻情绪已经恢复的稳定,他充分发挥了老年人的任性,面色平静的说道,“所以问题会接连不断的发生。”
客厅墙壁上的绿色画框在泛白的漆皮下很是显眼。
三排灯管沉静的融入天花板中,仿佛是在等待下一次的绽发光芒。
罗伊有些哑然,这场不明不白地讨论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红色沙发旁放着一个一人多高、黄嫩色的散尾葵盆景,茎根嫩韧高挺,叶面细长柔软,把室内点缀得十分舒心惬意,将散发着萤萤的翠绿光影印在了朱利安的脸上。
怀着忐忑心情的罗伊伸长了脖子,将两只手掌合在了一起,没有看由水泥砌成的白色墙壁,也没有看两位姿色不俗的丽人,而是直直看向了这位面色干枯的老人。
“大家都希望活的简单点是吧?我所说的问题,并不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问题,也不是一个人对社会的问题,而是一个家庭对于社会的关系,我们可是哺乳动物,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是最适合我们的。但同时也要承受它带来的不好的一面,我们是不可能生活在完美结构之下。”朱利安扯开了嗓子,尽情表达他的观点。
“该吃晚饭了男士们,我只想表达出我的感受,我听到的是多么糟糕、无聊、想让人睡觉的讨论。”米切尔这次可不是插嘴,而是赤裸裸的暗示。
朱利安与罗伊相视一笑,他们似乎惹怒了一位女士,在家里,相信没有比这更可怕的后果。
“在我看来,这是一场很有意义又让人愉快的讨论,罗伊,你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下吧,”有些短气的朱利安涨红了脸,行使着主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