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屋舍，唐玄奘照例诵经做功课，大门忽然被推开，一声高喝传来：“传经长老到！”

“见过永善大师！”唐玄奘睁开眼睛就是看到一团僧人袅袅行来，为首的正是永善大师，赶忙站起来行礼。

“免了。”永善面带笑容，亲自扶起这个苦行僧，上下打量一通后道：“识才听到你诵经，可是金刚经？”

“正是。”唐玄奘惊讶于永善的热情，要知道这位长老可是执掌北荒三千六百寺的经文传承，地位非常崇高，怎地屈尊来看自己？

“我听说金刚经在中土流传甚广，看来确实如此。”永善笑道。

“金刚经翻译到中土之后，里面有像唐诗一样的句子，文章形式类我，故而流传甚广。”唐玄奘双掌保持合十，小心翼翼回答。

“金刚经自佛创出，争议不断，有人说它是大乘，有人说它是小乘，不知在中土是何？”永善又问道。

唐玄奘心中咯噔了一下，在论教中典籍道时候，他从来不说违心道话，当即深深吸一口气，直视过去：“所谓大乘小乘，乃后人听取佛陀讲解教义时，因为理解程度、深度和广度不一样而分化出来道不同修行法门，小乘度己，大乘自度亦度人，从这个意义而言，小乘可以算是大乘入门阶段···”

“大胆唐僧，竟敢在传经长老面前卖弄口舌！”

“小乘佛教自有妙义，岂会仅仅是大乘佛教入门阶段，简直岂有此理！”

永善身后两个年轻僧人勃然大怒，眉毛都倒竖成八字。

“住口！”永善呵斥，对唐玄奘道：“玄奘莫怪，我北荒沙门自珈蓝佛祖传承，乃属小乘教派，教义侧重度己，佛祖有言：不若度己，何以度人？我深感为至理。你说小乘佛法乃大乘佛法入门阶段，他二人焉能不气？”

“是，玄奘受教了。”唐玄奘微微欠身。

永善又对身后二人道：“我常说不可固步自封，要多跟他人交流，佛法才能进步，现在玄奘的话没有说完，你们就动怒，这是犯了嗔戒，是修行的大忌！”

“师傅，弟子错了。”二僧面色难看，垂下头颅，但眼中怒意并没有消褪。

永善摇摇头，示意唐玄奘继续说。

“玄奘认为小乘大乘并无太大差别，差别的是境界，境界因人而异。正如珈蓝先师所说：不若度己，何以度人。大唐也有一句话叫打铁还需自身硬，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对于受持金刚经的人来说，大乘小乘都是没有差别的，正是金刚本无乘，庸人自扰之。”

唐玄奘道完，立马感觉有数双目光，凌厉如剑一般的射在身上，仿佛要把自己穿透。

他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金刚本无乘，庸人自扰之···”永善闭目，再次睁开时，精芒流溢：“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好个和尚、好个和尚，你品到了金刚经的真谛。我没有白来，好了，你们宣佛子到法旨吧！”

言罢，永善离去。

“佛子法旨？”唐玄奘一惊。

“唐玄奘，佛子有旨：命你前往藏经阁抄写经书，以复原貌。”有人宣了佛子旨意。

原本波澜不惊的唐玄奘听到这话，顿时面色激动：“玄奘领命。”

“真是的，抄写经书这种苦差事有什么高兴的？”

“还以为中土来的不一样呢，没想到是个异类！”

“哼！”

众僧人含怒冷哼几声离开。

唐玄奘微笑着目送众人离去，心中难以平静，北荒藏经阁啊，世间最后一个佛所遗留，里面该是何等的浩瀚！

“知我者，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