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斗要在圆环才算‘合法’。但如果能弄死你,受点罪不算什么!来死斗吧小杂种!”癞胡子吼道。
“少爷。菲利普大人不是让你来制造矛盾的。”骑士说。
“我们有备用计划。‘友好’只是一种方案,但我认为‘规训’更合适。”亚历山大严肃地说,“把他的武器还给他,这是命令。”
“是。”骑士把地板上的两柄斧头踢到癞胡子脚下。
在敞开的房门外,商人们又回到走廊上,朝房间里紧张地窥视着。
癞胡子捡起短柄斧,亚历山大又补充道: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一对一死斗,意味着其它人——”亚历山大指了指少年们和骑士,“——不可以干扰。就我们俩,至死方休,对吧?”
“别操心了,他们和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癞胡子说,举起斧头,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李果看了看房间里的骑士。
鉴于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亚历山大,他又叫亚历山大做“少爷”,他应该是亚历山大的侍从,职责包括保护亚历山大的安全。
但这位骑士此刻,只是缓缓摇头,似乎觉得亚历山大的行为不当,却没有要劝阻少爷的意思。他似乎就打算旁观亚历山大与癞胡子的死斗……
“没必要闹出人命,还是让国王来审判这个小偷吧。”李果劝道。
“小兔崽子别掺和!”癞胡子拿起斧头吓唬李果。
骑士也反驳道:“艾斯本当然会包庇他。我了解你们这些白麓族,你们绝不会因为侵害外族人判重罪。
“正义理应得到伸张,窃贼于情于理都应受到惩罚。只能由我们来办了。”骑士又说,“但以至死方休的决斗作为惩罚,未免过于严酷。”
“我会输给他?呸!”癞胡子朝亚历山大脚下啐了一口,亚历山大向旁边挪了一步,他的脸因恶心而扭曲。
而后,他用细剑连挑两下,示意癞胡子进攻。
亚历山大右手持细剑,左手背在腰后,侧身直挺挺地站着,姿态极端傲慢。
癞胡子完全无法忍受这种嘲讽,紧握斧头向前疾冲。像亚历山大这样并腿站直,稍受冲击就会失去平衡。癞胡子只要迫使他近距离战斗,细剑就没有空间施展刺击。
癞胡子瞅准了这一点,他鲁莽地向亚历山大冲锋,只要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他就能撞倒亚历山大,从而占尽上风。
但毕竟短柄斧比细剑要短,他一定会被亚历山大先手攻击。他把斧头握在胸前,准备格开亚历山大的进攻。
然而,细剑的优势不仅在于攻击距离。当细刃从癞胡子的右肩后穿出的时候,似乎连血都没来得及粘在寒光闪闪的刃上。
癞胡子的背突然一弓,他的脚步缓慢地刹住了,而他的脸又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五官狰狞地扭在一起。
他咬着牙,发出一声颤抖的低吟,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挥斧向亚历山大攻去。细剑已经深深没入他的肩膀,要抽出细剑、再格开这次挥击绝不容易。
然而亚历山大没有抽出细剑,他握着细剑向右一推,柔韧的剑身向右弯折,癞胡子的身体立即颤抖而僵硬,乖乖随剑刃左转。
左手的挥击失了力道,他也发出一声漫长的痛呼。斧头咚咚两声落在地上,癞胡子颤抖的双手已经无力再握住它们。他输得很彻底。
细剑从他的肩膀上抽了出来,在墙上甩出一道弧形血迹。
“脏了我的剑。”亚历山大说着,从骑士手上接过一张手帕,“再给我一张”,他把两张手帕叠在一起擦拭剑刃,以免血污渗透手帕。“你还不配让我……”
“呵——”癞胡子喉咙发出声音,然后,“啐——”
癞胡子的唾沫精准地落在亚历山大的脸上,还有飞沫沾上了他华贵的丝绸睡衣。睡衣上有金线纹的藤蔓、花朵和马匹,它们反射的火光频繁闪烁起来,是亚历山大在颤抖。
骑士一巴掌朝癞胡子后脑拍去,被亚历山大伸手挡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亚历山大低声问。
“怕他对您不利,应该打晕他。”
“怕他对我不利?说反了吧?”亚历山大从齿间吐出声音,似乎生怕张开嘴会沾上脏东西,“把我脸上的东西擦掉。”
骑士又掏出一张手帕,在亚历山大脸上擦拭着。
癞胡子仍勉强站立着,肩上的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到地面上。
“嘿嘿——嗝!”他向亚历山大虚弱地一笑,然而笑声很快在破空声中中断了。刚擦干净的剑尖再一次被染红。
癞胡子的嘴裂得更开了,因为他的嘴角向后延伸了几厘米,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裂口,暗红色在下巴和脖子上迅速扩散开来。
他举起颤抖的手,像是想要摸摸嘴角,但他没有真的触碰伤口。裂口边断裂的脸颊肉随着身体颤抖,他的喉结不停滚动,吞咽着口中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