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刚过七点钟,居然接到了冯文娟从东吴崑江县打来的电话,来电号码就是昨晚打过来两次的那个固话座机,原来还真是她住宿招待所里的公用磁卡电话。
冯文娟在电话里寒暄两句后,又略带促狭意味地笑问道:“哎,这么早没把你吵醒吧?”
“没有啊,天才亮的时候我就醒了,睡不着就索性起床了,之后洗洗漱漱,顺便再把昨晚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挂起来,刚刚忙完没一会儿,正好你打电话过来。”
“哎呦,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喂,昨晚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你怎么都不在家啊,不会又去跟同学聚餐喝酒了吧?”
冯文娟随口问了一句,不待陈安宁回答又接着埋怨了一句,声音调子听起来却是很温柔,还能听出点关心的味道在其中。
“嘿嘿,文娟姐你猜了个半对,昨天我是去吃酒了,但是可没有喝酒哦。”
现在陈安宁称呼冯文娟为姐,张口就来毫无压力,心里面基本没什么别扭感。
对于冯文娟的同事董志勇、季婕与庄平秋,不管是原时空里1978年生人的陈安宁,还是现时空里1976年生人的陈安宁,喊他们一声董叔叔、季阿姨与庄大哥,按理说也都是理所应当的称呼。
但是昨天下午搭他们的顺风车去毗陵时,言谈交流之时,陈安宁的心里其实是很有些膈应的。
毕竟两天之前他还是一位虚龄四十有一的中年人,而董志勇现在也就是四十多岁年纪,季婕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庄平秋更是年纪轻轻只有二十七岁。
这么较真算起来,陈安宁认为季婕与庄平秋应该喊自己一声陈哥,自己喊董志勇一声董哥还差不多。
总的来说,别看昨天一路上聊得火热,其实陈安宁是很有些蛋疼的。
不过季婕是那种熟透了的美艳正当时的妇女同志,是可以酌情相待特殊照顾的,毕竟政策规矩也是由人制定的,执行起来还是需要灵活变通哩,喊她一声季姐也不吃亏,坚持具体地分析具体情况,就是坚持辩证唯物论为基础的唯物辩证法,更是Marx主义活的灵魂嘛。
而对于冯文娟,陈安宁除了前天下午刚碰面的时候喊得有些别扭外,后来出于乱七八糟的种种考虑,他是真的越喊越顺口了。
这大概是异性相吸的缘故,就像昨天喊年龄相差近二十岁的季婕为姐,心里一点都不感觉到扭痛。
“吃酒?你家什么亲戚办大事?前些天也没听小琳说过啊,是去你老家毗陵市江洲县的乡下吗?那你晚上怎么回来的?”电话那头的冯文娟实在有些纳闷,便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陈安宁母亲那边的亲戚都在胶东,他父亲这边的亲戚里也就是建邺的大伯家有来往,其它就是住在江洲县乡下的一些没什么来往的父系远亲了。
“嘿嘿,文娟姐你又猜了个半对,还真是去的毗陵哦,不过是昨天下午到的毗陵市区,晚上在毗陵坐火车回的谷方。”
不论是前天还是今天,陈安宁心情糟糕的时候只要跟冯文娟说说笑笑,有时候再不着痕迹的逗弄逗弄她,就能暂时抛开一大半的烦恼与忧愁,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同时他的内心深处也不情愿去探究其中一二原因。
“啊?你昨天没去驾校学车?你可不要稀里糊涂的,仗着不知道在哪里摸过几次方向盘就吊儿郎当啊,过几天你就要去香江玩了,等你从香江回到谷方说不定就要到二十几号了,这个月底就要场地考试和路考了耶,哎呀你这孩子……”
冯文娟一下子是真有些着急了,在电话里的口气也是越来越重。
“文娟姐你别激动呀,我去学了,昨天学了一上午呢,中午下班的时候刘师傅还一个劲的夸我呢。”
在电话里,陈安宁赶紧跟冯文娟解释了起来,昨天上午学了半天效果很好,当然中午请客的事情就没必要提了,下午凑巧搭他们二大队的顺风车去了一趟毗陵市区,因为有个笔友大哥昨天过二十岁生日,他接受邀请去吃酒的,不过在酒桌上因为还是学生就滴酒未沾。
“呵呵,男笔友还是女笔友啊?”冯文娟在电话里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男笔友啦,去年在建邺数学集训的时候跟我上下铺呀,你说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嘿嘿,文娟姐你思想不够健康哦……”
陈安宁编瞎话也不是毫无事实依据,起码也能做到一分真相九分虚构的程度。
去年高二下学期,之前的“陈安宁”参加江南省高中生数学竞赛获得了一等奖,暑假时他们这些获得一等奖的学生被召集到建邺集训了两个星期,不过睡在他上铺的兄弟是来自荆溪的一位男生,随后去年八月份在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中,“陈安宁”只是仅获得了二等奖罢了。
“谁知道是不是男同学呢,欲盖弥彰还倒打一耙,哼!”冯文娟在电话里嘀咕了一句。
“哎呦喂,我骗谁也不能骗我的文娟姐啊。”
“滚,你个小屁孩臭不要脸的,我怎么还成了你的了?我呸,不睬你了,没皮没脸的,哼。”
“好好好,你是党的,党的女儿,我是共青团员,你还是我姐啊,嘿嘿。”
“德性,油嘴滑舌的。”电话那头,冯文娟不禁气极而笑。
“哎,文娟姐,我跟你说个事啊,你先不要激动啊。”电话里,陈安宁以一副神秘兮兮的语气岔开了话题。
“又怎么啦?”冯文娟感觉莫名其妙。
“昨天我在毗陵市区闲逛的时候,看到一家彩票店里好多人在买7位数体彩,我也去买了几注,后来又想了好多可能会中的号码,一共买了25注50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