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20起床,收拾好装备之后,出门右拐进了包子铺吃早饭。店里来吃包子的人还挺多,不过我看他们的桌子上全都是单调的稀饭和豆浆,一问才知道都在等包子。今天大熊忙疯了,凌晨3点半就起来揉面,5点多的时候来了一队结婚送亲的人,提前把包子给端走了。我和大家一样打了碗稀饭,一边等着包子出笼一边小口品着稀饭,等了15分钟后包子终于出笼了,店里的顾客见包子出笼了一个个削尖脑袋往蒸笼旁靠,顷刻间,包子铺变成了闹哄哄的菜市场,最后买包子的是我,点头示意后向大熊要了三个包子。
事先声明,我不是和大熊的关系好才夸他的,是他做的包子确实好吃,肉馅鲜美面皮甜软,餐盘里三个拳头般大的包子转眼间只剩下面皮沫,吃饱后我靠在背椅上,揉了揉微胀的肚皮仰着脖子对大熊说:“大熊,我要打…十个。”突如其来的饱嗝把“包”字撑没声了。
大熊听完乐呵呵的调侃道:“你以为你是叶问啊,你要打十个啥?”
我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要打包十个。”
结账的时候,大熊只收了我十个包子的钱,大熊说那三个包子算他请客。我和大熊交流一番后,启程出发。
上午10点50抵达茶卡镇,茶卡镇不大,但人流量十分密集,这人群之中90%是外地人,他们都是被茶卡盐湖这网红景区所吸引,茶卡盐湖被旅行者称为“天空之镜”,是柴达木盆地四大盐湖中最小的一个天然结晶盐湖,但也是最出名的,一批又一批的旅人特意来茶卡盐湖打卡。抵达茶卡镇的我并没有为茶卡盐湖而停下脚步,心想:不就是盐湖嘛,有啥好看的?我又不是没看过,山西运城的盐湖看完也就那样,摸了摸干瘪的钱包,我略微低下头,在茶卡镇提前吃了个午饭便继续前行。
旺尕秀的路段不太好走,弯道多,路况差,而且一路上坡。爬到下午3点才抵达垭口,还没得等松一口气,突然感觉车子有些不太对劲,左瞄右看发现后轮胎瘪下去了,连忙刹车打起脚撑,蹲下身捏了捏软塌塌的轮胎,无力的叹一口气,解锁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补胎。
下午3点半,阳光浇灌在柴达木盆地的边缘,稀松的树木遮挡不住强烈的紫外线,把地面晒得发烫。我拿着搓胎棒大力的摩擦内胎被扎破的区域,手背上裸露出的皮肤已被晒得通红,我拿起比拇指略宽的胎皮和破胎口相互比对了一下,心想:是在补胎皮上粘胶水呢,还是在破胎口粘胶水呢?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略微中气不足的声音“喂,朋友,你要去哪呀?”我转过头一看,只见一名骑着捷安特777的男人距离我身后一米五的位置停下车。当他摘下面罩时,我略微感到有些吃惊,“哇,这小子皮肤好嫩啊!”他看起来应该二十三四岁,我探出头朝他后方望去,只见他身后空无一人。
他见我这副摸样说:“后面没人,我跟你一样都是独行侠,哥们,你这是第几次补胎啊?”
我停顿了一会儿,左手轻轻的伸出一根手指,两秒不到,又伸出一根手指。
他轻轻地点点头,下着结论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出门还没骑行1000公里,对吧?”
我心里一紧,心想:他猜的还真准,别说1000公里了,就连1000里都没有,我转移话题的说:“哥们,我们过会再聊,我先把胎给补上。”
他点了点头,又重新戴上了面罩。手肘靠在车把上,静静的看着我补胎。感受到他的目光,我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拿起胶水分别在胎皮和破胎口涂抹着。刚想把胎皮往破胎口贴时,小伙对我说:“兄弟,你还等胶水干一点,再粘吧。”
我头也不回的说:“我习惯这样贴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说完勾着头对胎皮和破胎口分别吹气,然后利索的粘上内胎,胎皮粘好后,我取下水壶当榔头敲打着补胎区域,补完胎刚想把内胎装进外胎,那家伙又冒声了“哥们,你这胎是被什么扎破了呀?是铁丝吗?”
听完他说的话,我突然醒悟过来,我好像没有排查原因,我回过头对他尴尬的笑了笑,转过头开始排查原因。顺着外胎内壁马虎的摸了一圈,结果啥也没摸出来,我现在的肤色是黑中带红,见排查毫无结果,加重了手指上的力度,放慢速度一点点的排查。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阵触电般的触觉信息传送到大脑,我猛得抽回手,只见食指中心渗着血丝,转眼凝聚成血珠,我气得想骂娘,没想到第一次补胎会挂彩,唯一让我欣慰的是那家伙没看到我挂彩的囧样,因为我是后背朝他,抱怨一会后开始找这罪魁祸首。
出乎我意料的是扎破轮胎和导致我挂彩的元凶竟然是一根小小的木刺,这木刺看起来也没那么锋利,它是怎么做到终结我人生中两个第一次的(第一次补胎,第一次被木头扎出血),呆呆的注视几秒后丢到了路边,安慰自己道“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车胎装好之后,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陌生人身上。
和他一番交流之后,我得知他叫方策。他是一个陕西西安人,25岁,是一名即将研三的硕士,当他爆出学历时我惊叹了,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小伙是某所211大学的研究生,对于眼前这位在学校呆了18年的高材生,我感到莫名的排斥,同时心里面还带着点自卑。当我听完他的骑行经历,我就更自卑了。
这是他第二次长途骑行,他的第一次长途骑行是去年研一的夏天,一个人从西安出发,一路向北走出陕甘宁,进入内蒙古后一路向东,抵达呼和浩特再转东北,闯锡林浩特、兴安盟、呼伦贝尔、根河,再一路向北抵达中国最北村庄——漠河北红村。然后改变方向一路南下,穿黑龙江到吉林,一直到快开学了才停止骑行,8月26号抵达吉林四平,修整三天坐火车回西安上学,这趟骑行长达5400多公里,历时54天。
我问方策为什么想长途骑行,方策微吟一会说出八个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这高逼格的回答瞬间改变了我之前对他的看法,我接着问:“你这次的骑行路线是怎么样呢?”
“我这次还是从学校出发的,一路向西到青海西宁,等到格尔木之后再转北骑往新疆,穿南疆过北疆直至乌鲁木齐,如果时间充分的话,我打算再从乌鲁木齐再骑回西安,就相当于其实画了一个圈。
听完他的骑行路线,一股膜拜的敬意油然而生,我按捺心中的激动说:“那咱俩到格尔木之前可以结伴同行啊!”
方策点点头转头看向右边对我说:“咱们先说到这吧,貌似起风了。”
果然,不一会三点钟方向,3级侧风无声登场,我和方策讨论的话题收住了,再次检查车后胎不存在有漏气现象后,和方策一同前往沙柳村。
为了所谓的面子,我特意加快速度当起了排头,寻找那若有似无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