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站在家门的时候,感觉又是那种从百代的公寓回来的感觉——好久没见了的温馨感觉。沙漠仍然是一望无际,白色飞沙在茫茫原野上升腾、卷动、舞蹈。虽然沙漠中央村子里的每一栋房子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几乎每一栋房子都是没有艺术之美的黄色方块,跌落在一起,但是每个人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家与别人的不一样——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然而……
“喂喂喂!你不要再抓我的裤子啦!好痛啊!救命呐!”我听到门里传出来奇怪的哭喊声。
其实已经大概猜到是麟火了,但还是不免会认为龙太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这种感觉我一直感到怀念,可惜他现在去了木叶,不知道还想不想我。或者,想不想他的游戏和电视机。
我叹了口气,打开门,正好看到站在门口,手上抓着冢式不放的麟火。他的身上都是麟火抓咬过后的伤痕,衣服上也都是破损的痕迹。他看起来正试图把龇着牙的小田从身上搬开。当我开门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转回头看着我,冢式也不再挣扎了。愣了一下过后,冢式扑开麟火直接朝着我跑来,然后一下跳到我身上。我伸出手,又是差一点没有抱住他。我把他放到肩膀上,摸摸他的头。
“主人,本尊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你怎么才回来啊……喵。”他说,尾巴摇了摇去的。
“抱歉,冢式。”我说,眯了一下眼,“因为遇到了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任务是完成了?”他又问,打断我的话。
“嗯。算是了。”我回答说。
麟火站在远处无奈地看着我们,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左手,注视着自己左手臂上被冢式弄出来的抓咬痕。他的衣服上都是裂口和淡红色的血迹,身上也都是冢式抓咬过后的伤痕,有的正在流血。尽管让我说,我并没有那么喜欢麟火,而且还常跟他吵架,小时候是打架,但是被弄成这样我也是很心疼的。我斥责冢式不应该整他,但是冢式任性地说麟火根本不喜欢他,所以他才抓他。
“什么啊!那只猫居然说什么我不去跟你一起完成任务,然后就抓我,”麟火不满地抱怨说,眼睛紧盯着冢式,冢式一副警惕的样子,紧盯着麟火,“痛死我了……我会不会的狂犬病啊!”
“喵。本尊才没有狂犬病毒。”冢式不高兴地说,“那是只有蠢狗才会携带的病毒!”
“我就是不喜欢猫!”麟火说。
“本尊就是不喜欢你!”冢式站在我肩膀上朝着麟火大叫,背上的毛也开始颤抖。
我到洗手间里准备找一下消毒液和棉签,却没有找到消毒液,我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找,就直接拿酒精代替了。本来还想找一个新毛巾帮麟火把伤口擦一下,结果毛巾也找不到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洗手间,发现我以前摆放在这里的许多东西不是挪了位置就是不见了,我怀疑这是被人收拾过了。但是麟火他不可能帮我收拾东西的,我很了解他,他没有任务的时候很懒,只是在那里写写生,或是睡觉或是发呆。他怎么可能收拾我的洗手间。我还是问了麟火,麟火在客厅里大声告诉我:“不是我。应该是雪奈弄的吧……不知道。”
“雪奈?”
“是啊……她在你去完成任务以后5点多到的。”麟火说,我在洗手间听到他打开电视的声音,“本来前几天她就要回去的,结果不是你没有回来吗?她坚持说要等你回来,见见你,说是要跟你熟悉一下才回去。老爸在木叶那边叫她。”
“哦。”我回答,突然又问:“那她现在人呢?”
“好像是出去买菜了。”
“这样。”
我想起来了。
其实当天藤月来找我的那一天,我本来是在家里等着父亲新娶的妻子来的,她说当天下午会到这里,结果藤月浩就让我去完成任务了。本来说是怕打扰到我们,只住个2、3天的,结果我没有回去。看来她是不打算放弃了。我根本不想见到她——我的后母。
日向雪奈是我父亲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关系非常要好,但是雪奈是分家的人,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就被强制分开了。因为各种因素,父亲一直很喜欢雪奈却无法娶她为妻,现是跟麟火他们的母亲结婚,又是我和龙太的母亲。可以说,我相信我父亲是天天期盼着这一天的——麟火的母亲去世,我的母亲重病,离婚了,他就可以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了。
雪奈比我父亲小很多,父亲现在应该是41岁,她现在才33岁,比起父亲真是非常年轻的了。她没有孩子,以前也没有结过婚,就是在等待着父亲。估计等了许多年了。
但是我对于这种恩爱之类的事情是毫无感觉可言的,而且也不喜欢。在我看来,爱情在我心中就是不存在的,大概。我现在所有的,只有对兄弟的爱和对朋友的喜欢。虽然秋兰和飒人他们常常在我耳边八卦,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之类的问题,我都是以“有,但是你知道也没有用”来回答。因为不能说没有,就怕他们硬把一个人跟我凑合在一起。遇到那种事情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麟火坐在沙发上,我帮他消好毒,并贴上创可贴。
“月夜修。”
“怎么了?”
“我觉得,你最好是在雪奈面前装得乖巧懂事一些,然后……最好,我只是说,就好像关系很好一样。”
“为……什么?”我很疑惑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说:“因为雪奈她就是那种一定要跟我们关系很好,才会得到爷爷奶奶的认可,然后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因为爷爷奶奶很关系我们,尤其是你们,他们怕雪奈跟你们关系不好什么的,会怎么样的……”
“能怎么样?”我不屑地问,一边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就是……说不清楚。”我知道他是说得清楚的,“然后,她就是,不搞好关系不罢休的那种。而且比较彪悍吧……她一定要儿女——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看到我阴森的表情后解释说,我知道他是想说不是亲生的,因为我根本没有把“后母”这个恶心的词语当作“母亲”,“她一定要别人都听她的,因为……唉,就是很固执的那种。根本没法讲道理。所以,你假装跟她关系好一点,喜欢她一点,她应该就会很早地离开了。”
“是不是因为这里环境很差、天气很热、蔬菜很贵、我养的猫很烦人?还有……”
“是的!”麟火大声说,就在我还没有说完时。
“还有我的哥哥很不老实?”
“额……对。”他点点头。
我耸耸肩。
这时候,她正好回家了,当然她并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她吃力地用钥匙打开门,提着一大推菜,进门来,把蔬菜都放在地上,喘着气。她穿着日向家的老式的和服,头发盘在脑后,戴着一副正圆形的眼睛,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我,把鞋子一脱,套上拖鞋就跑到我旁边,当时我正跪在地上帮麟火擦拭他小腿上的伤。她大把地轻轻捞起我散落披在肩膀上的头发,嘴里“啧啧啧”地说:“你的头发怎么不扎起来呢?拖在地上都脏了……儿子!你有没有发带?”
麟火把手中的杂志一方,突然坐起来说:“什么?”
“发带。”
“我……”麟火莫名其妙,“我又不扎头发!”
“你怎么,一直不扎头发吗?这个习惯得改。”她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