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元家的院门虚掩着,屋里亮着灯,似乎有人在家。
方玉敲了敲院门喊道:“王大哥,王大哥在家吗?”
屋中并无人应答。
“莫非是喝醉了?”
王德元穷困潦倒,家无财物。方玉平日里和王德元交好,也没什么顾忌,迈步走了进去。
推开房门,屋里没有人。
王德元平日里并不喜欢去烟花柳巷之地,想必是有事出去了。
“这王大哥太粗心,着火可不是开玩笑。我去院中等他。”
主人家无人,客人不便久留。
方玉吹灭油灯,迈步走出房门。
夜风吹过,有些阴凉。
方玉打了一个冷战,觉得有些不舒服,“连日赶路,莫非染了风寒?”
夜色朦胧,弦月如勾。
本应空无一人的院子,此时却站着一名红裙女子。
方玉看到这红裙女子楞了一下,心中感觉有些不妙。
这女子虽救了自己,但却点了自己的穴位,行为透着一丝古怪。
三千多两银子的财物,绝非小数目。三十两银子,就够普通人家过上一年。这女子收下财物却暗中跟踪自己,莫非起了杀人越货的念头。
方玉心中紧张,笑道:“姑娘找我可是有事?”,悄悄向后挪了半步。
雪香也有些困惑,没想到方玉所住宅院如此破旧不堪。
她说道:“你留给我的笃耨香太多,我担当不起,所以给你送回来。”
骗鬼呢!
方玉笑道:“不多不多。和在下的小命比起来,这点儿笃耨香又算得了什么。也是我的疏忽,想必姑娘盘缠不够,待我去屋中取些银两赠与姑娘。”
说话间,方玉已退到了屋门。
雪香没有多想,说道:“我师父告诉我,财物虽好,取之有道,不能贪心。”
方玉脸带恭敬之色,“看来贵师也是行侠仗义之人,不然也教不出姑娘这等人物。”
雪香待要谦虚几句,就见方玉一个闪身进了屋,房门关闭,随后听到了门栓响。
“哎,你干什么?”雪香上前几步问道。
“姑娘莫急,待我将财物取出。”方玉一边回答,一边摸索。
他记得屋内后墙处有个木窗,可容一人通过。木窗后是一条小巷。
雪香并未怀疑,隐藏财物之处自不方便外人知道,“方玉,你出来。我不要财物。”
方玉跳上土炕,推了推木窗。这木窗关得很紧,方玉竟一时推不开。他用肩膀狠狠撞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响声。
屋中并未亮灯,此人有鬼?
“我不要财物,你不要误会了。我只想把笃耨香还给你。”雪香心中疑惑,走到屋门前说道。
难道还想人财兼得?即便自己愿意,就怕到时这位姑奶奶恼羞成怒,一剑杀了自己。
方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奋力撞击木窗。嘎吱一声,木窗被撞开。
他心中一喜,一只脚跨进木窗,回头喊道:“姑娘不要着急,我马上出来。”
然而方玉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巨响,门栓断裂,屋门被一脚踹开。
雪香看着意欲逃跑的方玉,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贼!”
方玉哪里有时间辩解,跨出木窗,跳了出去。
窗外,没有小巷,只有高高的一堵院墙。
“嗯?!”方玉看着眼前的院墙有些发蒙。
这院墙有一丈来高,普通人不借助外物很难翻过去。
谁家这么缺德,在此处砌了院墙。
他不知道,王德元家后的小巷平日里无人行走。有一背靠小巷的富贵人家买通了府衙里正等人,占了这块地。
方玉使劲跳了跳,叹了口气,这墙他爬不上去。
方玉正想找其它出路,便觉得自己的腰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
不用想,肯定是杀人利器。
“别动!”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
“不动,不动。姑娘切莫失手!”方玉举起双手,腿有些发抖。
要说不怕那是骗人。
这姑奶奶杀人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目睹,手脚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万一这位姑娘再失了手,自己可就冤死了!
雪香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人道貌岸然,竟是一个贼!
院中小秋千,屋内小木马,炕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幼童服饰,说明这户人家有幼童。炕上的幼童服饰看大小并非婴儿所穿。
从方玉刚才的话语来看,他是这家的主人。既然是主人,炕上又怎么会有幼童的服饰。方玉看模样十五六岁,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子女。
这么贫寒的家庭,方玉竟然也下得去手,真是败类!
可叹公主如此聪慧之人,竟认为方玉是靠本事赚得钱。
而自己为了此人,竟然当街杀人!
贼赃!
这笃耨香竟是用贼赃买的!
雪香越想越生气,只觉得笃耨香的香味令人作呕,闻之欲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