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沉昨日身心疲惫，即使换了地方，上床后也很快就睡着了。可今日比以往醒得还早些，这一觉醒来，昨日的事又一件件在脑子里绕，翻来覆去小半个时辰，心烦意乱间天色已然微明，左右睡不了太久了，便准备起床练会儿刀。

正这时，外头有轻缓的开门关门的动静，少女转过身子把窗户支开条缝往外一瞧，瞧见了刚起床的陈昭。这位新认的师父晃晃悠悠走到偏院中央，伸个懒腰，转转胯提提神，然后左右扭着脖子扩着胸往偏院外去了。

“起得还挺早。”少女嘀咕了一句，把衣服穿好，简单梳洗一下，挎上双刀出了房门。出了房门又出了偏院，看到陈昭正在不远处的演武场上蹦蹦跳跳的，像在进行某种修练。

朝阳未出，晨曦未有，天还未大亮，冬日清晨的武馆祥和安静，房屋瓦舍朦朦胧胧，像披了层灰白的轻纱，那道身影也像蒙了层雾，看不大通透。陈昭做着这套前世每个学生都要学的动作，身心放松，精神渐好。只是叶沉沉从未见过这样的动作，类似的都没有。

——乱七糟的。叶沉沉这么想着，准备去后院的演武场练刀，陈昭突然换了动作，新动作转脚尖带腿，转腿带胯，转胯带身体，身体往左拧，双臂随着向左上挥，这么一扭头，正好看到自己。

这家伙一看到自己就收了动作，朝这边挥手，示意自己过去。叶沉沉吐了口气，只好过去。

“叶姑娘醒这么早啊。”年轻的师父瞟见她手里双刀，“去练刀？”

那语气，那神态，跟忘了昨天的事儿一样，也好像没拿她当徒弟，轻松自然的样子更像是相熟的朋友。

“嗯。”师父这样的假面孔，不要脸，她自认做不到，只“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真勤奋。”看起来对方也没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跟她说，“先学一下我这套体操，以后每天起床可以先做一遍提提神。”

说完也不管她听不听，自己先做上了，还给自己配上口号指挥：“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预备，齐。”

“一二三四、五六……”

穿越者随着自己的“配音”开始了动作，扭头一看叶沉沉，这姑娘像被什么新奇的东西惊到了似了，小嘴巴张开了点，要不是长相好看，要被人当二傻子了。

“愣着干嘛？”陈昭催促道：“一起做啊。”

叶沉沉意识到自己失态，收起那副“没见识”的样子，可就是不动。什么修炼还带数数的？数数还数得还这么有节奏。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位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馆主——脑子有问题。

这时候陈昭终于从叶沉沉“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咧向腮边的嘴角上读出了两个字——嫌弃。

“嫌弃也得做啊，做了我徒弟，这就是必须课，以后每天早上都得做一遍。”

刚还一副朋友的样子，转头就开始行使“师父的权力”——自然的语气和放松的神态都一点没变。单纯的，谨守良心道德的少女三观摔得稀碎，她有许多性格迥异的师兄师弟，离家出走后也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可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再次把弑师的想法压下去，低着头“哦”了一声，跟上了师父的动作。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五……”

对习武十几年的姑娘来说，这套运作再简单不过了，边看边做也完全跟得上，还做得丝毫不差。只是——这什么鬼动作啊！

接近半刻钟过去，最后一个“”字结束，陈昭轻松地跳了跳，转头问叶沉沉：“感觉怎么样？”

叶沉沉收起动作，随意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