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这些天,苏白就往洪城的方向走,口袋里虽然有几百块钱,但他不敢搭车,走累了的话,他就瞅准机会飞身趴到经过马路的大卡车车后,让卡车司机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载他一程。
他把自己弄得一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跟个流浪汉差不多。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注意他了。一般人都不愿多看一眼流浪汉,因为流浪汉之中绝大部分都是精神病患者和监狱释放人员,万一碰到个武疯子就因为你多看了他一眼,他把你脑袋敲破了,那多划不来,连讨医药费都讨不到。
以前在苏白学校附近就经常游荡着一个流浪汉,据说是监狱释放人员,关了十几年,放出来之后,家人不认这人了,将这人赶了出来,在大街上游荡久了,渐渐就成了神经病,嘴里嘟嚷着模糊不清的话,要是有学生敢靠近他,哪怕只是走得近了一点,他随手就是一拳头打在那学生的头上,学生莫名其妙挨打,还不敢还手。
大热天,苏白依然用兜帽套着头,这样别人就更加看不清他的脸。
偶尔他扒卡车被司机或者路人发现了,别人一看他一副流浪汉的模样,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好多天没洗澡的汗臭味,涌到嘴边骂人的话,一下子又咽了回去。
他低着头,把脸埋在阴影里,就跟没事人一样转身就走。
别人一句话都不敢吭,害怕惹到了武疯子。
靠着这一身流浪汉装扮,他在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麻烦,但同时也没有人帮助他。
他睡在破庙凉亭里面,吃的东西是从马路边的田地里随便挖一些红薯,摘几根玉米烤着吃,偶尔抓到野兔,捕到河鱼,还可以开开荤。
这么走了五六天,苏白来到了离洪城很近的一个地级市——丰市。
他没有打算在这座城市逗留,所以并不准备进入市区。
天色渐晚,大片的乌云自南向北涌来,快速地将不多的夕阳余光都遮挡住了。
看上去又要有一场雷雨倾盆而下了,他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一旦碰到下雨,倒霉的就是他这种流浪汉,在别人屋檐下躲雨,可能会被屋主人拿棍子威胁他赶紧离开。
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工厂,里面应该可以躲雨,要是没有人管理的话,或许还可以住上一晚。
雷声轰隆隆响,乌云里头已经可以见到电光闪烁。
豆大的雨滴慢慢落了下来,估计不到一分钟就能形成大雨。
他快步往那间破旧工厂走去。
在他身后,一辆红色的跑车开了过来,跑车的音响开得很大声,加上放的歌曲又是电子舞曲,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开车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举着手机,比着剪刀手,在找合适的角度拍自拍照。
男生嘴里嚼着槟榔,嚷道:“你拍完了没有,拍个照片都要拍这么久。”
“你也一起来嘛。”女生拉了拉男生的衣服。
男生看了看车前方,他的跑车跟苏白是走在一条道上的,他估摸着一时半会撞不到苏白,便胆大地转头把下巴搭在女生的肩膀上,比了一个剪刀手。
手机的闪光灯亮了一下,一张美颜到失真的自拍照就诞生了。
男生看到苏白还走在马路上,挡着他的道,不耐烦地按了几下喇叭,嘀咕道:“这人是傻子吗?没听到我车子的声音吗?”
其实苏白只是走在马路边上,跑车只要稍微开偏一点便能绕过他。
估计那男生是个纨绔子弟,从小就养成了只有别人让他,没有他让别人的思维模式。
所以,哪怕只要稍微把方向盘往左旋一点,就能绕过苏白,他也不愿意这么干。
听到身后传来的刺耳舞曲声和喇叭声,苏白皱了皱眉头,还是主动从马路上离开,站到了路边的泥地里。
“这样才像话嘛……”男生斜着嘴笑道。
突然,一道闪电在距离跑车左侧不远的地方劈了下来,蓝色的电光瞬间将男生的视线遮住了。
副驾驶座的女生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就像一只受惊的旱獭。
慌乱下,男生本能地将方向盘向右旋,虽然那道闪电根本劈不到他的跑车。
碰的一声!跑车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黑色的身影飞了出去。
男生的视力恢复了,他踩了一脚急刹车,这时候大雨开始倾盆而下。
雨水打在车前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跑车的雨刮器没有开,雨水打在车顶上之后像河水一样趟过车前窗,车内的两个人根本看不清外面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