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等她们都洗漱完了,最后一个去洗澡。
他身上的汗臭味都可以把靠近他的蚊子熏晕了,还好三姐妹没有嫌弃他。
从喷头撒出来的凉水冲刷掉了他身上的泥垢,一些沉重的情绪也随着水流走。
虽然他还是不敢看卫生间的镜子,甚至不敢看自己如野兽爪子般的手。
但至少他现在不再孤单了,有三个很好的朋友愿意接纳他。
关上喷头,他用毛巾擦着身体上的毛发,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像是在给小狗洗澡似的。
他很不习惯擦自己身上的毛发,原本没有这些白色毛发的时候,洗完澡十秒钟就可以擦干净身子了,但现在擦了几分钟都还觉得身体湿湿的。
不得已下,他只能用电吹风来吹干身上的毛发。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三姐妹都已经睡了,外面只有厨房的一盏灯还亮着。
他关上灯,蹑手蹑脚经过她们睡的钢管床。她们姐妹三人睡着两张上下铺的钢管床,林芸睡下铺,小萱睡上铺,林姗睡另一张床的下铺。
小萱抱着一只毛绒熊玩具,整张脸几乎都埋到了毛绒熊的怀里。
林芸睡着的时候就没有管那半边胎记露没露出来了,苏白看了一眼林芸的胎记,其实也没有那么丑,只是跟正常皮肤的颜色不同而已。
他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耀,撩开帘子,进了里屋。
这间隔开的里屋似乎是她们储藏东西的地方,堆着五六个大箱子,箱子上印着某某化妆品公司的字样,联想到林姗说她们开了一个小网店,这应该就是她们储备的货物吧,可能是些化妆品之类的东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即便是没开封的化妆品,香味还是渗透出来了。
苏白躺在林芸为他铺好的折叠床上,折叠床显然很久没用过了,他一躺下就咯吱咯吱响,好在声音不大,他控制好动作幅度就不会响。
他的床跟三姐妹的钢管床只有一个帘子格挡,他甚至能听见她们轻盈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夜晚,起起伏伏。
她们均匀的呼吸声就像催眠的钟摆似的,听着听着,他也就困了,闭上眼睛。
他又开始做梦,那些梦就像胡乱剪接的胶片电影,一会儿出现烧红了天空的火,一会儿出现染血的长剑。
那只狐狸的眼睛始终在梦里的某个角落看着他,他稍微一注意,眼睛便又消失了。
这种眼神像是动物纪录片里野兽试探猎物的眼神,它对眼前的猎物感觉到疑惑,似乎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猎物,不知道这种猎物的能力有多强,会不会对它造成伤害。
终于,狐狸对他的试探结束,正式朝他发起了进攻,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咬向他的脖子。
他情急之下,不知从哪里挥出了一把长剑,一剑砍向狐狸的脑袋。
可是挥剑的力道太小,狐狸竟然一口咬住了剑刃。
狐狸呲着牙,露出了森白的尖牙和鲜红的牙龈。剑刃虽被牢牢咬住,但从狐狸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鲜血沿着剑刃上的血槽,缓缓流向剑尖滴落。
他一惊之下,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狐狸用嘴叼着剑,一甩头,将嘴里的剑吐掉了。
在狐狸白色的毛发上还沾染着点点血迹,那都是从狐狸自己嘴里流出来的血。
他看到狐狸的表情像是很愤怒,全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五官紧紧拧着的,嘴里鲜血淋淋,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只有野兽在被激怒,或者要攻击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原以为狐狸又会扑过来,但没想到,狐狸竟然转身离开了,身影渐渐消失在梦幻的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