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人杰将剿匪缉盗的重任交给了新上任的备盗尉所。
这让备盗尉所上下极为不满。
“大当家的,狗日的弥人杰这是存心的,咱们备盗尉所才三十来个衙差,还都是候补的,未有正经身份。
县外可是已经有上万贼匪在横行,且人数每日见涨,咱们就是人人能以一敌十,出去剿匪也是找死啊!”
被关了两天禁闭的老崔这几天看见岳岩就缩脖子,怕挨揍,老大人了,真挨揍了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但眼见弥人杰如此为难岳岩,就不能不硬着脖子站出来。
终于不再满身酒气的余履也插嘴说道,“老崔言之有理,咱们是备盗尉不假,可如今贼匪横行,饥民遍野。出去别说剿匪,不被匪剿了就不错了。”
李二狗穿着一身浆黑色的衙差长服,褪去最初两天的兴奋后,现在总感觉别扭的很,竟是觉得还没有当初穿着破布麻衣舒坦。
“大当家的,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这县城,回到卧虎山上去。您小半年没回去了,家里的兄弟们都想着您呢。
您是不知道,山上去岁末就开始屯水,开春以来遍地饥荒,就咱们卧虎山上的几百亩山地一片绿油油的。
山上粮食多,腌肉也多,兵器也充足,山上寨子两侧的石墙也已经垒到两丈高了!
袁山羊那书呆子可说了,虽城府不深,但自保已有余。”
这些情况,岳岩自然都知道。每隔几天,卧虎山那边都会派人送信过来,将山里山外的一些情况详细汇报于他。
有袁初在山上坐镇,又有石墙守护,除非过万贼匪或者数千官军强攻,否则轻易不会被破。
卧虎山是岳岩和夜鹞子所有人的根据地,安身立命之地,自然重中之重。
但如今,并非离开之时。
乱世眼看将近,窝在山里固然安全,但故步自封,消息闭塞,最终只能错失良机,成为群雄争霸中的牺牲品。
只有入世,顺势而为,以天下大势为依托,火中取栗,进则可扶龙从凤,退则可居一隅之地。
“难也得照做!”
冲动是最无能的表现,岳岩觉得自己养气的功夫和遇大事沉着冷静思考的应变能力还有待提高。
“居一隅之地,终究只会成为他人的盘中餐。
兄弟们,再苦再累都过来了,如今无非剿匪而已,合纵连横即可。
以匪制匪,方为上策!”
老祖宗们的智慧和经历已经明明白白的为后人趟出了无数正确且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后人借鉴过来,再与时俱进改动一下便一定是个不错的方案。
古人有以夷制夷的前法。
岳岩以此法为借鉴,以匪制匪即可。
贼匪们又不是铁板一块,完全可以联合一部分,拆散一部分,再消灭一部分。
弥人杰等着看自己自寻死路,贾甲也在观望,其余官吏更是不认同自己。
没关系,岳岩觉得,自己认同自己就够了。
夜鹞子人数三百余,两年来也没怎么补充,趁着如今饥民多,匪贼也多,也是时候扩充一下了。
人,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人,才是乱世之中最不值钱却又最值钱的东西啊!
如果老天垂怜自己,在这些饥民贼匪中出现一个宛若霍卫,刘张,萧何那样的强力助手……
岳岩斗胆就敢奢望一下,与群雄逐鹿天下!
“就这么决定了!”
李二狗,余履,老崔等人见大当家的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坚持己见,反正大当家不会坑害他们,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副尉,门口有人求见。”一个新招募的年轻衙差朝着刚刚挥退众人,正在闭目养神的岳岩恭敬说道。
这年头,管饭的才是真爹娘。
岳岩给他们这些饥民饭碗,又给候补衙差的身份和月俸,他们自然唯岳岩马首是瞻。
岳岩睁开眼睛,问道:“何人?”
“自称是流生,看模样也就十多岁。”
“他怎么来了?”岳岩顿时欣喜起身,“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赵府,临时备盗尉所门口,一个十多岁的小小少年正在翘首而立,眼睛盯着府内石屏,满眼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