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夏天,苏尼亚山区郁郁葱葱,几处山涧连通的小河缓缓流淌。
米贝·钢头坐在山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河风很清凉。
身后两只猩猩互相为对方捉着跳蚤,见米贝已经好久没动,于是掰了支香蕉递了过去。
米贝感激地笑笑,剥开皮跟切薄片似得吃着。
毕竟是小孩子,坏心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他很快忘掉那些想不出答案的问题,蹦跳着挂在一只猩猩背上。
一只母的四肢撑地跑了过来,将米贝抱到自己胸前。
米贝挣扎起来,跳到树上窜走了。
他三四岁时确实吃过奶,但现在已经不喜欢那个味道了。
疯玩好一阵的米贝注意到天色渐黑,赶紧往回跑。
母亲前几天生病了,不能着凉;他要回去煮点粥。
他经过一段被父亲用铁网围起来的路段,照例好奇地望了两眼,要不是玩得太晚,他一定会在附近逗留一阵,找找进去的方法。
米蒂这两天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可能是生病后体弱,也或许是那些药片有这方面的作用。
虽然没睁眼,但她隐约感觉到一个人影端着什么走过来了。
“母亲,吃饭了”。
是贝贝的声音,她整个人精神不少,坐起来接过面糊。
“我们为什么不和爸爸一起生活”?
米贝看到母亲放下碗,于是问起这个白天想到的问题。
“啊……他很忙”。
米贝已经到了有烦恼的年纪了吗?她有些犯愁。
他的问题有很多,但米蒂又开始犯困;他只好压下这些疑问,抱着她睡着了。
第二天,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早早起床,跑到了那片被封锁的区域。
有几个士兵倒在土坡上睡觉,他绕了一圈,找到一颗好高的大树,它有根枝桠伸进里面,而在它下面,正好是一座二层楼。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爬上去,然后跳到楼顶。
……
玛丽这七年来一直睡不好——她已经七年没有走出这条街了。
那一天之后,她就对那个屋子感到厌烦。
而这栋二层楼的上一任住户,伍德和曼娜都在那一天不久后相继去世。
她准备抱着女儿就这样待到天亮,然后吃一口钢头军定期送来的黑面包,照常将这一天渡过。
她这样想着,听到头上扑通一声。
这动静很大,可不是老鼠之类的动物能弄出来的。
她轻手轻脚地将女儿抱到床底下,又捡起不远处的柴刀,双手攥着刀柄,蹲在角落。
米贝透过房顶上的洞口,看见了躺在床上流口水的女孩。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他希望能认识她。
于是他手脚敏捷地通过窗户翻了进来;玛丽发现对方只是不大的孩子,放松不少。
玛莎被床底下的灰尘弄醒了,她爬出来揉了揉眼睛,迷糊地喊起妈妈。
“玛莎,快过来!”玛丽用爬的姿势将女儿拽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