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吧。”洛飞羽看着柳求凰，森然道：“你要认清楚自己，没有当火啼剑主的资格。”

柳求凰凝了无数遍剑焰，却都只是徒劳。

凝不出剑焰的火啼，只是一块锋利一些的废铁而已，就像凤离开了烈焰，也只是普通的大鸟罢了。

“你要我认输？”柳求凰收回了剑，惨笑道：“输吗……说起来，我也是因为不服这个‘输’字，才能努力修炼，令我列入柳月七剑之名。我年少时，天资过人，聪慧冷静，但好高骛远，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洛飞羽听言，忍不住撇了撇嘴，暗道：“本来以为我也够不要脸了，没想到天外有天啊！”

“直到有一天，我不知天高地厚挑战了柳藏锋，他仅一招就将我击败了。”柳求凰略有些怅然若失，叹道：“我就第一次明白了输的滋味，那可真是不好受啊……”

“那时，我虽然讨厌输，但我也不怕输……但如今，承蒙柳藏锋庄主抬爱，我受封柳月七剑，七剑这个名头，我不知道对于别人来说如何，但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现在，身系这个荣耀，我怎能输！？”

洛飞羽憋住了笑意，道：“看来这个柳藏锋对于你们来讲，可还真是……”说到此，洛飞羽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这一天他早忘了自己说了几遍“柳藏锋”或是听到了几遍“柳藏锋”，但这次他说到柳藏锋时，心中有些一种不可名状的奇异之感。

此刻，柳求凰撕扯下了自己的下摆，露出了系在他腰上的一枚小小的玉瓶。

洛飞羽看了一眼，道：“如果我没猜错，柳江也是姑苏内的酿酒名师。你这一小瓶酒，是他酿成的吧。”

柳求凰点点头，道：“不错。江叔半生未娶妻，含辛茹苦十余年，终酿成了这凛冽的剑气。可庄内人大都对他的出身持有偏见，怕剑气入喉伤己，不敢内服，他的心也随着世人的偏见漂泊了大半辈子。而就是你，摧毁了他最后仅存的尊严。”

洛飞羽一头雾水，迷茫道：“你这话就好笑了。若是他只想与我较量下剑意，我自让他三分。但他起了杀意，我若是不全力以赴，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柳求凰癫狂道：“以你那能吞没剑气为己用的功法，江叔根本杀不了你。”

洛飞羽凝起脸色，道：“你这话就错了。”

柳求凰看着洛飞羽道：“怎么就不对了？”

洛飞羽道：“你说漏了。不仅他杀不了我，你也同样杀不了我。”

“狂妄。”柳求凰冷哼一声：“虽然很不想承认，你确实有狂妄的本钱。”

说罢，柳求凰取下了腰上的玉瓶，弹开了瓶塞，一阵拙劣的酒味就弥漫开来。

在酒味开始飘散的那一刻，洛飞羽隐隐感到了剑啸。虽很轻很柔，但其中所藏匿着的剑气，可吞五湖四海！其中所蕴含的剑意，可没千峰五岳！

洛飞羽心中骇然。

这个柳江，虽用剑很是一般，但对于酿酒方面的心得，可列天下前三甲！

“你很强。我现在有点想知道，江叔为何想杀你了，你这个天赋，确实令没有天赋的人眼红。”柳求凰道。

洛飞羽森然道：“怎敢。前辈若是换一把剑加以修炼，剑仙之境，指日可待。”

在说话间，洛飞羽铆足了劲想要挥剑想要打碎柳求凰手中的玉瓶，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手中的剑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一般。就连师父最为拿手的探云手，也使不出来了。

柳求凰再次抽出了那与寻常剑别无二致的火色长剑，摇头道：“不必前辈前辈地叫。说起来，家父与段老也曾兄弟相称，我理应与你同辈。所以，这一次论剑并不分所谓前辈与后辈，谁先见倒下谁就算输。放心，我必当如你所愿，全力以赴。”

洛飞羽听懂了柳求凰所说的话，心中一颤。

触及生死的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