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哩要,昨天冒睡好(怎么了,昨天没睡好)?”许一舟也站在镜子前刷牙。
“嗯……昨天脑壳里头一直有个深因待叫,冒嘛睡好(昨天脑袋里面一直有个声音再叫,没怎么睡好)。”楚歌闭着眼漱口。
“那恩要不再睡哈(那你要不再睡一下)?”
“散鸟,万一那个深因又带那儿响(算了,万一那个声音又在哪儿响)。”楚歌吐掉口里的水,“赶快弄,弄完鸟,我带恩气过早,气完了奏冒的豆腐脑哇(赶快弄,弄完了,我带你去吃早餐,去晚了就没有豆腐脑了)。”
楚歌说完出了浴室,她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眼镜戴上。花卿正盘腿,闭眼浮在楚歌左前方的空中。楚歌看一眼花卿,回房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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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想七嘛(你想吃什么)?”楚歌带许一舟到一条买早餐的街上,街边每个摊位都有热腾腾的白气冒出。
“哈想尚哈(全都想尝尝)。”许一舟用眼睛大致扫一遍街边的小摊。
“哈想七?恩可冒的那大哩抖子,挑几过恩最想七哩,买少点,免得浪费(都想吃?你可没那么大的肚子,挑几个你最想吃的,买少点,以免浪费)。”楚歌观察着许一舟的眼神,看她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卖湖南米粉和热干面的摊子上,于是开口:“我卓阔以一人买一种,然后换到七,七完鸟再看哈要不要买别哩七(我们可以一人买一种,然后换着吃,吃完了再看看要不要买别的吃)。”
“好。”许一舟点头,两个各自走到不同的摊位前,排队买早餐。
楚歌排得是热干面,她前面有三个人,中间一个是个穿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边等边抖腿,一会儿看看摊主手里的动作,一会儿低头扣扣自己的手指甲。他的手指甲很长,特别是小拇指,指甲相碰时,发出“嘣嘣嘣”的声因。
“好了没,我的time是很precious的,你们耽误不起的!”西装男一脸不耐烦地看向正在往碗里撒葱花的摊主,脸上还有些神气。
“马上马上!”摊主面带歉意地对西装男笑笑。
“笑什么笑,有这个time,我的面早该好了!我tall you 我的a little time都是very precious的,那儿能在你这儿waste这么久!”
楚歌看见前面如此装腔的西装男轻轻挑了下眉,经过的路人听见西装男偶尔从嘴里蹦出来的英文,脸上闪过明显的不屑。
西装男很快拿到了自己的早餐,他拎着早餐,仰头从还在排队的人身边经过。楚歌淡淡地瞥他一眼。
一道塑料袋落地的声音,楚歌回头一看——西装男的早餐掉到地上了,热干面洒了半碗出来。他懊恼地看着掉在地上早餐,回头面带怒气地看向摊主:“你看看你打得什么包,这么不结实,一下全散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只顾看着天上,怎么好意思怪别人老板呢?”一个刚买完菜路过的阿姨开口。
“谁说我只顾看着天上了,我……”
“小伙子,做人要踏实些,不要……”
西装男和路过的阿姨开始互相理论。卖热干面的摊主见了,连忙冲两人喊道:“大姐,小伙子,你们别吵了!大姐,我知道你的好意,因为这个耽误你的时间,真是对不住了。不就是一碗面吗,我给这个小伙子再做一晚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不要因为这事影响和气!”摊主陪着笑脸看着正在理论的两人。
“哼!”西装男听完摊主的话后,整理下袖口,提着菜的阿姨不悦地看西装男一眼就走了。
“小姑娘,不介意我把他的弄了,再弄你的吧?”现在正好排到楚歌。
“没关系,您先给他弄吧。”楚歌笑笑。
西装男倨傲地看着摊主,楚歌瞟他一眼,只觉这张脸怎么看怎么丑。
摊主在把重新做好的热干面递给西装男时,对楚歌说:“耽误你时间了,等下送你杯喝的吧。”
“不用了,谢谢,也没多大的事。”楚歌笑着拒绝。
“你也耽误我时间了,却不送我一杯喝的,这是什么道理?”西装男接过热干面,站在原地。
摊主愣了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问西装男:“你想喝什么?”
“当然是你这儿最贵的。”西装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几恶心咯,奏晓得占人噶便宜(真恶心,只知道占别人便宜)!”买好粉的许一舟端着一次性纸碗到楚歌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吐槽。
“雀石,影响仁心琴(确实,影响人心情)。”楚歌点头。她昨晚没睡好,现在又看到这出,心情的确不怎么好。
楚歌看着催促摊主的西装男,突然想起高中语文老师讲过的一个故事。她小声对许一舟说:“恩带俩儿帮我扽我哩热干面,我气雁阵过四(你在这儿帮我等我的热干面,我去验证个事)。”楚歌眼里露出些狡黠。
楚歌看着西装男提着早餐走向一个拐角处,悄悄跟在他身后。
过了拐角,是更宽阔的街道。楚歌隐在拐角处,捡起地上一块不小的石头,瞄准西装男的膝盖,用力扔过去。然后集中精神,竖起耳朵。
一击命中!西装男“哎哟”一声,膝盖不自觉向前顶,半个身子摔在地上,手里的东西也落在地上。楚歌听到“哎哟”后,快速离开拐角处,脸上挂着得逞的微笑。
“干的好!”楚歌又听见昨晚的那个声音,这次的声音,话语间明显透着开心,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儿。
“就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又说话了。
楚歌收敛笑意,不明白这个声音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