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仙看看袁知吾,又看看床,猛地扑过来,跳到床上:“我睡床,你睡沙发!”
袁知吾早已体会到沙发的不舒服,他一脚踩进床垫和床板的缝隙处,朝一卦仙一扬下巴:“我是来保护你的,你让我睡沙发?”
“我的房间,”一卦仙脖子一梗,又低声说:“听我的。”
“那我回去。”袁知吾转身去拧门把手。
“哎……”
袁知吾又转回身来:“或者你出钱,就当雇我做保镖。保镖睡沙发。”
一卦仙没反应。
袁知吾不耐烦了,他一攥手,骨节嘎巴直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把你揍一顿;然后你心甘情愿地睡沙发!”
一卦仙见状,连忙滚下床,跳到沙发上。看了看,回来将床头的小书包、一袋吊炉花生和竖着的幡子拿到沙发后面。然后又返回,想了想,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铁尺。顺手抄了个枕头过去,将枕头摆好,复又将铁尺塞进枕头下。
铁尺是旧时江湖人常用的防身武器。
那时候的人走江湖,若是随身带着刀枪剑戟,岂不是相当于在脑门上写着——“我是坏人”,等着被官府捉拿吗?所以一般人走江湖,都选用铁尺防身,就相当于现在出门带一把电击棒(而不是手枪)。一卦仙的这个铁尺长约一尺半,形状是一个尺子后面镶了个剑柄,随身收着一点都不显眼。
看见这情况,袁知吾也将自己的匕首抽了出来。塞到床头余下的那个枕头下面。
袁知吾的匕首只有巴掌那么长,刀身灰灰的,只有在刃上略微有点寒芒,一点都不起眼。但放血槽里沉淀了褐色的垢,显示出这也是一柄杀人利器。
本来一卦仙亮了自己的兵器,正在洋洋自得。待看见了袁知吾的匕首,虽然那匕首看起来不打眼。但不知怎么的,竟逼的他胆寒。
一卦仙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枕头下面,摸了摸自己的铁尺。
他又忽然看了看茶几下面,那里有他刚才藏起来的东西。不过他没有弯身去捡,而是轻轻将那东西往里面踢了踢。
但是袁知吾已经看见了。
那是两个布偶。
袁知吾过去捡起来。这俩布偶一看就是diy的,针脚七扭八歪。哪个裁缝要是这样的手艺,得饿死。他捏了捏,里面是软软的东西裹着小棍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上面还歪歪扭扭写着日期,一个是三年前的日期,另一个是今年年初的。
“干什么用的,藏那么小心?”袁知吾朝他一笑。
“算卦。”
“算卦用这个?第一次听说。”
“给我自己算。”
这一下袁知吾来了兴趣,他歪着头问:“你不是说卜者不能自卜。还说,你给自己的那一卦,十年前就用掉了?”
一卦仙不准备说话。
袁知吾眉毛一挑。
一卦仙只好伸手拿过一个布偶,开始解释,表情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这种东西叫镜人偶。你不用拿手机查,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自己那一卦,十年前确实用掉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就琢磨出了这东西。这东西跟镜子一样,能够反映我的一切。所以需要给自己算命的时候,我就给这些镜人偶算。”
看着袁知吾眼里绿油油的光,一卦仙将东西抢了过去:“这东西贵的很,八年就做了十个。用一个废一个,就剩俩了,不能给你用。”
袁知吾不跟他计较,而是问:“你这一次算的什么结果?”
“情况不好,”一卦仙神情黯然:“我可能过不了这个坎,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