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吾问陆上飞:“刚才那个杀手,看见了没,认识不?”
他猜测:他、一卦仙、陆上飞,以及其他四个还未出现的目标,有着共同的仇家。要不然,谁会这样没有来由地杀人。之前他问一卦仙,一卦仙说没仇人;他也想不起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或许,陆上飞这里能有线索。
陆上飞虽然不像袁知吾爬起来那么快,还是看见了杀手的背影。
“要说仇人,八岁那年,俺在村头老癞被窝里拉屎,”陆上飞认真想了半天:“他逢人就说,要把俺弄死。”
袁知吾翻眼瞅了瞅他:“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人是你村头的老癞吧?”
“你不是问俺仇人的事吗?俺想来想去,就那一个仇人。”不过陆上飞也不是傻子,他继续说:“还是想想你自己,在城里,俺都不认识几个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认识的人!
在这个城里,他和一卦仙都是外来人员,拢共也没见过几个人。要说这几个人里面就有一个是杀手,那实在是无稽之谈。不过陆上飞不一样,他虽然也算是外来务工人员,但在这个城市,毕竟还是有点联系。联系最深的,便是他哥。
“你哥在哪儿住,咱去找他。”他问陆上飞。
“现在?这都快十二点了……”
虽然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可袁知吾就是忍不住,这个杀手把他撩得出奇的暴躁:“就现在!”
陆上飞声称的哥哥住在老城区,某个国企的家属院里。一片红砖黑瓦的小院子,密密麻麻地在黑暗中排开。逼仄的小巷子只有一米来宽,稍不留神就会一脚踩进敞开的水泥排水沟里。
陆上飞看看天边的鱼肚白,又瞅瞅袁知吾。现在是早上五点多,他哥肯定还没起床,万一要有起床气……
“敲吧,咱都在这等了半天了。”袁知吾打了个哈欠:“你以为我想,电动车碾坏了,出租车师傅还关机。”陆上飞想想也是,他俩走到这里的时候是夜里三点,等了两个多小时,也够意思了,办完了正事好回去睡觉。
于是,便开始擂门。
拍门惊起了第一声犬吠,随后便在整个家属区蔓延。各处都有橘黄的灯光亮起,唯独不见面前的小院子有任何动静。
袁知吾心底疑惑——难道是也出事了?得进去看看!
他瞅了瞅小院子的格局:前面是过道房,透过窗户看,中间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小院子,最后边,应该是一个单间。
他伸手试了试,还好,房檐够结实,翻身上去不难。
他助跑两步,起跳,踩在窗棂上,斜着起来,在墙上借一下力,扳着屋檐便翻上了房顶。
在房顶上,他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巷头便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不长眼的小贼,偷东西偷到爷爷这里来了!”
那边站着一个人。背着光,袁知吾看不太清楚,看身形又瘦又矮。
陆上飞认出了那个人,规规矩矩喊了一声:“哥!”
这下子,袁知吾好生尴尬。赶快跳下来,解释说:“你好,我和陆上飞,敲了半天门。害怕里面出了什么事,煤气中毒啥的。”
“我没事,你才出事,”那人气呼呼地过来,一瘸一拐地:“你全家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