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吾本来屁股都离开凳面了,听陆建说深水巷还有奇怪的人,又重新坐下:
“你说?”
陆建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不过多说几句、少说几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因此也一股脑地把这事都说了。
原来是昨天下午,深水巷里去了个赌徒,裹得严严实实。裹得严倒无所谓,深水巷天天都有这样的人。可问题是,这家伙简直是赌神再世。他只跟人赌大小,连赢二十把。先压一百、然后二百、四百、八百……,每次都将手里钱全都压上,很快就赢到上限。赢到后来,没人敢跟他对赌。要不是性·感·荷·官将他请了出去,他得被堵进巷子里剁手指。这个人上赌桌的时候,手里捏着三个铜钱,不停地转,每次下注之前,都要将铜钱扣在桌子上看一看。
场子里出了这样一个猛人,陆建当然要围过去看。那个人的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准备拜师的,能从里间排到街上去。
即便是他回家,那些人也努力跟着。
虽然最后跟丢了,但也大致推算出了那人住在哪里。
“这个人的本事,跟一卦仙一模一样,”袁知吾暗道:“一卦仙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卦仙不赌博。他要是愿意用自己的本事弄钱,也不至于穷成那样,银行卡里连一百块钱都没有。而且,那个怪人的穿着打扮,让他想起了另外两个人——杀手或者何抚别。昨天晚上,他曾经想过:杀手的目标,都有些特殊能力。以前以为是因嫉妒而杀人;现在看来,难道是夺取能力。
不论是,一卦仙还活着?
还是能力被人偷了?
既然有了地址,去看一眼准没错。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街头没什么行人,现在是盛夏时节,这个南方的旅游小城,正处于一年之中的最淡季。
袁知吾摇了摇头,他怎么会选择这个季节,来这里旅游,不但摊上这么个破事,连自己都遭了四五次刺杀。话又说回来,这次旅游半年前就定下来了,还是朱警官给安排的。
算了,不能再想了……
等他们回到酒店,袁知吾已经哈欠连天,眼皮都要粘到一起。他脸都没洗,鞋往门口一甩,便倒在床上准备睡觉。陆上飞这是个标准间,一人一床,正好合适。
他眯了一会儿,脑子里翻江倒海。
一会儿是一卦仙、一会儿是何抚别;又有吐着信子的蓝金环蛇、轰隆隆向前滚的大石头、抱着孩子的妇女,甚至还有胖胖的出租车司机。到最后,连一卦仙黑洞洞的眼眶都出现在他眼前,里面还有荧荧的鬼火。
就更睡不着了。
睁眼一看,陆上飞也没睡,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呢。
“干啥去?”袁知吾诧异道:“你不困?”
陆上飞扭捏了一会儿:“俺寻(xin,二声)思,这两天都没跑几个单子,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啥时候能攒出个老婆本……”
袁知吾心说:“就你的梦中情人,小花,那个样子,估计不用多大本。”不过年轻人有干劲,他也不用过于打击,只是提醒他小心杀手。
“没事,杀手也得睡觉。”陆上飞说:“有啥不对劲,俺就跑,谁也跑不过俺。”
袁知吾瞪了他一眼:“人家会开车,你别逞能。”
陆上飞点了点头。
房间空了,袁知吾依旧睡不着觉,他忽然想起来,电动车是从老辛那里借来的,现在被碾成了渣子,得去问问要赔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