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并不奇怪，用力撑了一下竹竿，打开话匣子道。

“不远了，过了九江就是青云山，青云门的仙人都在那儿。

据说那里云气缭绕，山脉纵横，如果不是有仙缘傍身，连山门都进不去。

唉，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卧牛村张农户家的儿子跑去那里跪了两天两夜，想要修习仙术，却连仙人的影子也没见到。

前两天张阿牛成婚时我还去了，不错一个后生，本分肯干。

只可惜没有仙缘，当初没被仙人看中。”

孙茂森听完艄公的话，啧啧称奇。

“那还真是可惜。

要我说，跪了两天两夜，仙人却连个影子都没露。

这仙，修了也没什么意思，不修也罢。”

艄公一阵叹气，没有接话。

李文也微微摇头，只不过，并非感到可惜，而是感叹，那人若是能再坚持一天，事情也许就会迎来转机。叹，那人若是能再坚持一天，事情也许就会迎来转机。

但，从来没有如果。

世上之事本就造化弄人，本以为毫无希望的事情，谁能想到，其实已经做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只要再坚持百分之一，就能成功。

“或许这就是造化。”

李文叹了一声说道，“一个人的命运，固然要靠自我争取，但也要考虑坚持和运气。

修仙既讲机缘，也讲求锲而不舍。”

船家一边撑船，一边不免感叹。

“如果张家那小子当初被仙人看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农户现在应该也做到九江郡的郡守了。”

“这样也行！”

孙茂森顿感惊讶，艄公的话让他的三观碎了一地。

刚刚你还说郡试授官，现在直接钦定，这样可还行？

“怎么不行！”

只听船家有理有据说道：“青云门下辖三十六国，大雍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是放在邻国大夏，就算直接封做王侯也有可能。

至于其他几国，老朽虽没去过，但想必也是这般道理。

要知道，两百年前太祖李得胜就是出自青云门，在大泽乡起义，一举推翻暴周，建立大雍。”

孙茂森听完这些，更是惊的连下巴都要掉了，咽了下口水。

“统辖三十六国，青云门竟然有这种权势……”

船家微微一怔，这些都是常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惊讶。

冯不异反应很快，马上说笑道:“依我看，仙缘和运气也没什么差别。没准哪天就落在船家你头上了，届时，可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坐过你的船啊。”

船家哈哈一笑，“我怕没那个福分喽，不要说仙缘。就我这幅身板，给我个吐纳的法子，让我腿脚利索的活到七十，就谢天谢地了。”

一路还算平安，三人只花了七天时间就到了九江郡。

下船后，孙茂森十分大方的给了船家一小块金子，那是他从白月观仪门上扣下来的，所以花着也不心疼。

除此之外，李文还特别嘱咐船家，一定在九江多等几天。如果七天后他们没回来，才能将船开走。

拿了金子的船家欣喜之余，自然全部答应下来。

在九江郡略作休整，李文三人随即北上，很快来到青云山下。

“看来青云门远比我们想象的强盛。”

冯不异看着自山脚向群山深处延伸，一眼望不到头的宽阔石梯，不禁感叹，“凿出如此石阶，得花费多少时间、人力物力才能完成。”

与此同时，李文手中拿着一本名《三十六国风俗志记》，翻开后看了一眼，随后缓缓合上说道。

“青云门就在大山深处，沿石阶走上两月就能看到一块界碑，过了界碑，就不再是大雍国土，属于青云门了。”

孙茂森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文说道，“你那本书到底准不准，走两个月才能看到界碑？这青云山未免也太大了。”

李文又翻了一页，直接说道：“青云山南北一千二百里，东西八百里，横贯南北，南接大雍，北到金帐汗庭，估算起来，确实比晋省还要大。

至于这本书，是百年前徐真写的游记，刊印数版，想必就算有误差也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