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搬完一次,他们就得远远躲回仓库,距离太近很容易被巨炮的后坐力震伤甚至震死,这几乎是每一次战争都会发生的意外减员。
仓库的旁边就是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康斯坦丁的同乡小姑娘多萝在里面当护工,城下巨炮轰隆作响时,他就会和伊萨卡一起找多萝聊天,帮忙照顾一下伤员什么的。
“害怕吗?”一位中年将军坐在床上,腿被爬上城头的银冕军劈了一刀,深可见骨,多萝正轻轻地擦拭着创口附近的血污。
他的下巴上的一道旧伤疤直直钻进衣领,虽然疤痕并不明显,却让短短的络腮胡缺了一块,看上去有些滑稽。
康斯坦丁和伊萨卡对视了一眼,不太明白是问他们害怕打仗,还是害怕医院里的断臂残肢和内脏。
同时两个孩子又不敢很随便的答话,对他们来说,指挥他们的新兵团长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厉害了,更何况是指挥正规兵团的将军。
“不害怕。”伊萨卡轻声答道。
“你呢?”将军看向一旁的康斯坦丁。
“我……有一点吧。”康斯坦丁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尤其是在多萝的面前。
多萝在村子里的时候,明明是一个很容易屈服,可以说有些软弱的女孩,却在短时间内适应了血腥的场面,出人意料。
“没关系,害怕不丢人,只要在战场上作战时不掉链子,哭得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嘲笑你。”将军笑着说,帐篷里多是躺在床上休息或者等死的伤兵,和年轻的孩子聊天是不可多得的放松机会。
“那……长官你也哭过吗?”伊萨卡问。
“当然。”将军爽快的承认了,“不过是打完仗之后,真正走上战场后,必须要集中精神尽全力在敌人伤到你之前把手里的家伙捅过去,紧张到不敢害怕,越害怕就越可能被杀。”
“只要在战斗结束后活了下来,想怎么哭都没事,有人问你,你就随便指着一具战友的尸体说那是你亲弟弟便是,没人分得清楚你是胆小吓哭的还是亲人阵亡才哭的。”
将军叙述时表情很平静,作为听众的康斯坦丁和伊萨卡心情却有些苦涩,他们根本没有接受完训练就来到了前线,无论怎么想,自己应该更可能成为地上那具被指着的尸体。
“话说,你脖子上的伤疤,是之前战斗留下来的吗?”可能是有一个同样负过伤的老爹,康斯坦丁比较关心别人身上伤口的来历。
“是上上次了。”将军轻轻揉了揉下巴,自嘲地笑了:
“说来也奇怪,我这人本来就比较笨,战场上没少挨刀子,偏偏最后都被救了回来。”
“脖子受伤那次,我连气都喘不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最后醒过来看见医生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愤怒,明明从未对女神不敬,凭什么这么三番五次的折磨我……”
将军话还没说完,康斯坦丁的战友马哈德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朝康斯坦丁他们大声喊着:“快!快去城门!银冕军马上就要打进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