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清晨,晴,无风。
五风居门前一截枯木上。
白书生往日一般迎着太阳坐在这里。
这里比屋子里暖和了许多。
奇怪的冷面男子也早早的坐在新盖的茅草屋门前的枯木上。
白书生坐在门前时,他已经坐在了那里。
白书生不知道新盖的茅草屋里是不是也有奇怪的风吹进去。
冷面男子是不是也被风吹的睡不安稳,所以早早的坐在了那里。
这些想法只不过在白书生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想,重要的人要去思念。
能让白书生思念的当然是十五。
一个干净纯洁的姑娘。
在那高高的围墙内的她,在这清晨又在干嘛?
会不会也迎着太阳,坐在椅子里,呼吸着清晨清爽的空气……
……
并州城,剑神山庄。
高高围墙内,重重院落间。
清秀纯洁的姑娘披着貂皮连帽斗篷,眯着眼睛,迎着清晨红红的太阳,躺在院子里一张藤椅上。
姑娘面色苍白。
也许是遗传自他的父亲,骨十五自幼体弱多病,终年面色苍白,就像十五的月亮,苍白的脸颊透明如白纸,带着淡淡的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几年?几个月?还是几天?
也许一旦睡下,就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她每天醒来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坐在这张藤椅里,迎着阳光,呼吸着清晨新鲜清爽的空气,来证明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骨十五苍白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正在想着什么烦心的事情。
一个漂亮的小丫鬟悄悄的推开院门,绕过院子中间巨大的梅花树,悄悄的伏在骨十五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又悄悄的离开。
整个过程骨十五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就像是一个死人,就算是耳力最好的人,把耳朵凑在她小巧的鼻子边,聚精会神的听上一个时辰,也绝对听不到她半点的呼吸声。
就算眼力最好的人,站在她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上一个时辰,也绝对看不出她胸前因呼吸而产生的细微起伏。
就算手指最为敏感的人,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面,也绝对感觉不到半点呼吸的痕迹。
她就真的像一个死人,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就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等等!”
小丫鬟正要拉开院门的小手突然又缩了回来,回到藤椅边上。
尸体突然活了过来,拼命的咳嗽了几声,雪白的貂皮斗篷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一只像是死人般苍白的手。
就在这只手突然伸出来的时候,骨十五的脸好像也变得更加苍白,一种只有死人才有的苍白。
手里是一个信封。
小丫鬟取过信封,悄悄的出了院子。
院子里苍白的手又缩进了斗篷,脸色也恢复冰冷的苍白。
骨十五迎着太阳坐在藤椅里,巨大的梅花树冠遮挡了大半个院落,也遮挡了她望向太阳的目光。
……
五风居门前。
白书生背靠大树,坐在枯木上,透过杂乱交织在一起的树枝看着太阳,初春的阳光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