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也没有带有感情:“爷爷,我们已经领证了,而且她姓云,我姓张,我们怎么不能结婚?”
张祥龙气得直发抖,道:“你……反正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张天炎道:“爷爷,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他们背后就算骂也是骂我们,不会牵扯到你们的。我们又不会一直呆在村里,过两年他们就会慢慢忘了。再怎么说我们也读过几年书,婚姻大事肯定不会当儿戏的,我和小雪隔了五代,不是亲兄妹,现在又是合法的夫妻,没乱伦,没违法,你们就不要操心了,这个酒席我们不办就是了。”
张祥龙见张天炎态度比自己的还坚决,叹了口气,道:“老了,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你们办酒席我们也不会来的,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就起身离开。
云琴把张祥龙送回家,许久之后才回来。
云冰见母亲一脸严肃,道:“妈,为什么村里面的人都反对我和炎哥在一起?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们又是合法的,为什么你和爷爷的表情都这么严肃?”
云琴道:“村里面有村里面的思考方式,一辈子守着同一片天,肯定是规规矩矩的,哪里见过你们这样的?这点你们都想不通,就说明你们还不成熟。但是你们既然决定在一起,我支持你们。在不在一起,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别人反对也没有用,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算挨点骂也没什么关系。”
张天炎听到云琴的话,声音充满自信,道:“妈,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好好的。我们先存点钱,过两年在城里买套房子,到时候把接过去,你也苦了一辈子了,差不多该享福了。”
云琴听到张天炎的规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泪水一颗颗从脸庞滑落。是夜,云冰非要和母亲一起睡,云琴拗不过,同意了。
不出所料,亲友看见张天炎和云冰,远远地就躲开了。夫妻两人也决定不办婚宴了,选个良辰吉日,邀请云琴、张小幺和余有胜一家四口,张小幺说工地上脱不开身,没有赴约,七个人在县城一家中档饭店里,好好吃了一顿。云琴在县城呆了几天,放不下地里的庄稼和圈牢里的牲畜,更放心不下公公婆婆一大把年纪还帮她照料家里。
却说七年前年关张小幺愤然离去,跑到东边沿海城市,毫不费劲地找到一个工作,在一个稍有名气的房地产公司当保安,管工地。就快过年了,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了,整个工地上只有四个保安,两个上白班,一个是老板的小舅子薛浩,另一个是张小幺,两个上夜班,是两个老练的退伍军人。
就要过年了,工人还没有拿到工资,数次追讨无果,工人们集合在工地上闹事,声势浩大。老板马方世打电话给薛浩,让薛浩去把闹事的人遣散。薛浩带着张小幺就往工人聚集的地方就去了。
薛浩趾高气昂,不理会工人的诉求,一味威胁辱骂,有一个工人脾气刚烈,当场就与薛浩对骂起来。骂着骂着,两人相互推攘,接着就扭打起来,那个工人被薛浩失手从地下室顶板推下基坑,掉在一根竖直的钢筋上,当场毙命。
薛浩慌了,不知所措。张小幺稳住现场闹事的工人,立刻通知了老板。马方世火速赶到现场,发放了大部分拖欠的工资。工人们胆小,没有声张,丧命工人的家属收到马方世一大笔抚恤金,答应不追究,含着泪花回去,等待马方世的将事情处理妥当。
马方世给张小幺一笔钱,并承诺出狱后给张小幺一个高级职位,说服张小幺帮薛浩顶罪。张小幺在确认马方世将钱转到自己卡上之后,去派出所自首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怎地,过年的时候村里就已经传有了张小幺坐牢的消息。村民们背地里都在说三道四,有落井下石的说张小幺品行不端,迟早要牢饭。
张天颖知道之后,整天急得不行,云琴极力安抚,说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不可信,终于使张天颖的心安定下来。张天炎怕姐姐再焦虑,表面装做漠不关心,悄悄向知情者打听消息,几经折腾,终于问出张小幺服刑的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