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竹走了,他想不通:虽然我的家对郝芳做了一些不应该,但是,对我不应该这样绝情吧?我为她付出的还少吗?她的一直表现应该是爱我的。爱到生怕有人抢走似的,达到不让我出头露面的地步!现在,突然放弃了我是不正常的……就为她的父亲要恢复了官职吗?
石溪竹回到了杏花村,正遇四妹石晓云和四妹夫吕明来接他。石晓云看见四哥不刮胡子,长发不剪的邋遢样子,禁不住哭了:“四哥呀,谁不知道你是村里英俊潇洒的矫健美男子,这结婚以后怎么就糟践成这样了呢”!
石晓云、吕明是家族中最大企业家吕明老板,他在区福利院开油坊:“四哥啊,杏花村这个穷地方,姊妹们都相继搬走了,就剩你一家了,时下乡里对你又不依不饶,躲我们那儿去吧,避避风头”。
“谢谢姊妹们了”。吕明约法讲在先了:
“先别急四哥,我来接你也有好多人反对,你看,妈爸在我们那儿,已经带两个孩子了,我家一个晓波家一个,够累的了。你们孩子再去……四哥,你,能不能保证你的孩子不让老人待”?石溪竹没有立刻回答,心凉半截儿,但忍为高:
“孩子本来你四嫂就谁也不信过,是走到哪里护到哪里的,就连我,他也不会相信的,我也只是负责孩子生活费就是了,况且,现在看势态,好像要和我离婚呢”。
“这就好,其实你们早就应该利索了,他压制你人才呀,你是谁呀?现在允许单干了,正是发挥才能的好机会,她这不让你干那也不让你干的。其实你要组织建筑工程队,和开琉璃瓦厂的想法都是不错的,早成地产富商了!她这几年非要把你困在家里,就种那几亩地,又能作多大事?跟我出去见见事面,我们快装车吧”。
“你们先开走,我随时会过去”。
石溪竹送走了吕明,自己有气无力地进门反锁,躺在床上闭了眼睛直至黑……
一轮中秋明月,丰满文静,悄然甜甜爬上窗棱,似想抚慰伤感的石溪竹吧。还有秋菊的清香宛如隐形丝带,袭门缝入至床前。触景生情,此刻更叫他伤感,往年此时是领着女儿石慧坐在楼顶香瓜园中赏月的……生态是美丽的,生命是壮丽的,生活也应该是美好的,人应该是永远向上的!
他闭目自诵:
人送青春时正秋,
岁月匆忙悬旧忧。
逝去多少月圆梦,
傲菊珠泪年年流。
突然听见远鼓闷闷响起,他睁开眼竟见窗外明亮如昼,即能看清景物的阴暗面了,这明亮又不是那么咄咄逼人!这么好的夜不能枉费啦,杏花村啊,明我就要告别你啦,无论是你不容我,还是我不容你,情总是有的,你养育过我,我改变过你啊。引领了农业技术带动了几个省:彻底解决倒伏创水稻高产技术首创早产棚茄子生产推广,解决早春菜需求,满足北方几个省和自治区、销售到俄罗斯。填补北方历史空白,突破晚疫病难关,实现了晚秋西红柿的载培生产推广,大量产出成功供应后半年市场……此别,我是冲破了这个院子,又进那个院子,还要冲破无形墙一串串呀!
石溪竹走出了屋门,月光下的各色菊花真美丽!他决定去那正在唱响音乐的村部,与乡友们谢别,谁知人生再回首会是何年何月!
李萍家黑洞洞的,白兵又很长时间不着家了。
村部舞厅里一曲菜茵河畔人们正旋转如飞。李萍和村雪糕厂卢老板转了两圈不成样子,是卢老板不会跳,他俩便只好坐在长椅上闲谈了。
场上男女见石溪竹来了,无不边舞边示意打招乎,因为他待人平等有很多人都是跟他学的。他见只有李萍是空闲的舞伴,就到李萍面前,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仅仅几日没来,李萍不象往日那么主动了。石溪竹看了一眼卢老板明白了几分:李萍应该把握住自己不掉陷井里,那姓卢的在双王堡开雪糕厂时,骗了一个媳妇的房照做贷款抵押,弄得人家破人亡跑到杏花村来办厂招工。
卢老板油腔滑调,他感觉石溪竹是不速之客,暗与李萍嘀咕,然后恍然:“啊啊,是石奇书记、村长的哥哥呀,我去取些好的雪糕来”!卢老板出去了,借灯光暗淡和音乐覆盖,石溪竹视李萍轻声道:
“你应该注意防备他呀”。
“我注意啥呀我注意,现在才这种话,你不觉得太迟了吗!我本来就过得枯燥,你想再让我再变成枯骨吗”。
“李萍,我是怕你受委曲,受骗呀”!
“谁不骗,你才知道,不然,相干吗,就是谁想怎么样谁管得着吗”!
团支书记过来,伸出娇媚柔韧的手拉住石溪竹:“我这个团支书有请我们的书记老前辈了”。
新老团支书旋入舞池。当李萍想起再看石溪竹的神情时,才发现他已从舞场上消失了……
偏见
能分贵贱五千年,
横斜歪直人生观
花美不分园内外,
松青不择冬夏。
江南野生仙人掌,
移入塞北傲花园。
不是因为彩盆捧,
之源胡人见识偏。
那安详令人神往的如水华月,渐踱中,试与石溪竹陪足同行,穿跃着树影房屋。
那村南的沉湾幽水边,是好一幅月下柳林恋河图!宛似长城一样的沉香河大堤蜿蜒远去,静静的河水幽然流过。李实的生态园与之相伴延伸,水间的仙鹤岛边,那站在水中的几只丹顶鹤,将水中的月亮啄成了灿烂闪烁的星河彩花,涟漪又努力将其揉和成月亮。一队南飞的大雁于空中在窃窃私语着,它们似乎在议论着:水中难圆的月亮更比上的壮丽骄美!
石溪竹于沙滩上迈着沉重的步伐,绕过一矗矗沙柳又穿行于垂柳林郑
触景生情,一桩桩往事涌上心头:那是无邪的年龄,还是红领巾族,有的在沙滩上围读着刘文学、谢荣策、、王杰的书,有的在讲演着我长大了如何改变家乡,有的在树上折枝扭喇叭,不大功夫就吹得震响,还有在挖野材……
后来。歪脖柳下一个拉提琴的雏青年,陈燕递过来煮熟的鹅蛋噢,又多了拉二胡的、多了吹笛的、来了一队雏青年,其中就有弹吉他的朱雪娇……
再后来。是一个深受青年爱戴的青春妙龄美男落水,试图追随姜艳的香魂……赵月环的足迹排列在河滩上……带着手铐的华道玄老人慈祥地嘱托:“别忘了替我的盆景浇水”……大战洪水,朱雪骄没了:“当年,我的婚姻没有选择你,那是我报复了你。但是我不要你远去,仍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哇……”
石溪竹在水边蹲下捧水喝了一口,又洗了一把脸,谁能分得清他那从脸上流淌下来的,是沉水还是眼泪呀!流进嘴里的都是生活的味道,只有博爱生活的人,才会荷载这么多珍重记忆。此刻的他在反问着自己:
“我孤独吗,我碌碌无为了吗,我能撑起一个还算幸运者应尽的公责吗,我能!哈哈哈,所的那些被神话的才与伟大的成功者,不也都是解扣一个个压力起步的吗!冉中年我无所而立,还应确认是幸阅幸存者,就应肩负着对一片土地继往开来的责任。那是不是要想而立,就必须要趟血路开杀戒呢?这样的话就是初建涛的先索取,才能后大贡献之类的先才思想,我只选择不让别人伤心流血,是真心的贡献社会”!
石溪竹高声问山河,只听见的是“叮咚”流水声,流逝去的还在流逝而去。饶生命是有限的,今夜无眠,这是他从来未有过的发狂:“问苍茫大地呀,你为什么没有回声”!
“先才思想是什东西呀”,几株粗壮的柳树干后面,踱出一位身着白睡衣的白静波女,他认出她了:
“看来我不是孤立的,还有老同学来为我送行了”?
白静波扣合双手,扭动身躯,来至近前。她不慌不忙搭腔:“我有回声,我一直在垂帘柳那儿听你拉提琴呢么。你的梁祝曲拉得太美了,弄得我没法睡着觉,我就从家里顺着声音跑出来听了,你在赏花赏月赏秋香吗”?
“赏花赏月赏静波”。
石溪竹看白静波就想到,我大概也是疯了吧,不然,夜深人静我来此干嘛呀?家族中人不是也有我吗,打从学校挨整回来,精神有问题了吗,哼,疯一回傻一回,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石溪竹呆呆思索突然被白静波亲了一口,他的思路转到她的身上:她的精神到如此境域我虽没法律责任,但,是有良心责任的,我如能象为拯救郝芳那样去拯救她呢,去付出自己,她也不会疯的。不过白静波好在活着,有富贵的爸爸。郝芳当时我也是为着救活生命才……这一切分明我不能做到完美,人们神的伟人,难道就能把自己的光辉也照亮它自己的喑面吗,所以光辉伟大只是偏见的形容词。
不知不觉他伸出双手,当发现自己是捧住了白静波的脸颊时,想收回却已晚了,那白静波高胸抱住他:“我就知道舍不得我的人是你!”
石溪竹没有再回避白静波那疯狂的亲吻。是啊,这是疯子的吻,是特别的吻,不是所有人所能感受到的吻,至少是真诚的、是去掉了包装的人之行为。他不迎合也不回避。
夜越发沉寂冷凉了。石溪竹将自己的外套脱给白静波披上,自已便转身就走,白静波先是欣赏衣服,当发现石溪竹是走了时,便追了上来:“石溪竹你等等我呀,我和你一起去”。
他藏在了一棵大树后面,放她走过去,自己才顺河而下,来到了西甸子果园。
这西甸园已没帘年那,葡萄露动草莓红,桃幔梨雪伴人生。之景色。如今皆瓜分成了个体的承包地块,种什么的都樱他找到了自己在果园时用水泥雕塑的忠魂舞塑像的地方。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西瓜地了。看那嫦娥奔月的塑像,现在已是肢离头碎,侧卧地上,他蹲下去抚摸……
“别躲了!我看见你啦”!身后传来甜脆又熟悉的声音:“你要是跑我可就不客气了,反正看不出你是谁,就是皇帝老子挨打也白挨”!
“唰”,石溪竹先挨了一树条缓缓站起转过身来:“是雁秋哇”?
“呀”,李雁秋即刻将树枝折断摔在地上:“是亮溪竹呀”?
“快变老亮了,”
“这,叫啥事呀整地,请都请不来的贵人哪,我看看打破没”?她来查看他的背,石溪竹闪开:
“没事,正好解痒呢”。
“看你这个神密劲,忘了时候,上人家炕钻被窝睡觉尿炕了”!
“有这么回事吗,你尽埋汰我”。
“这辈子我没有福分,不怪你什么”。
“王大柱是过日子的好手,你们过得富足是共认的”。
“我最难过的就是你瞧人,我是文水浅,有点钱就该知足了,可这都是他一人干的吗,都是我指挥他干,我不懂不是都去问你了吗。我听你家二姐你和郝芳要分开过了”?
“我没有成功啊”。
“这就不对了,真爱不在于他的眼前成败,而是在于他的心中有没有永不熄灭,一直向上的强者精神火焰”!
“你家瓜园”?
“是,怎么办呢,现在农产品也越来越没缝了,交通发达了,农业技术发展了。我们不像你有文化,改行干什么都行啊。村里裙是也都背后议论你呢,,现在改革开放了,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时候,不曾想,直到现在,你石溪竹也还窝在村里的几亩地里。嗯,你先去看护房坐坐吧,我给你挑个好瓜来”。
“就别麻烦了,我只是经过”。
“啧,不给面子”,李雁秋歪脖瞪他一会儿便蹲下去拍瓜……
石溪竹只好进了看护房,不大功夫李雁秋抱着十来个十道子香瓜放在炕上,又转身出去抱进来一个大西瓜……
“嗨,我瓜嫂哇,别忙啦,渐冷凉能吃多少哇”!李雁秋这才注意道:
“是你穿得太少啦”,她借题关了门,点燃蜡烛,拿过刀来。那刀尖刚点入西瓜皮,“咔”自己就裂开两半。
“真是好瓜呀”,石溪竹接过她递过来的西瓜:“这西瓜文化源远流长,此物真是上沧对人类的恩赐,能不是江山多娇的由来之一吗,能不为之竞折腰吗”?石溪竹伏首咬开第一口,雁秋嫣然一笑:
“你不折腰西瓜水就淌在胸襟上了”。石溪竹联想到,
“等晚年,真无事作了,能有这么一块瓜地搞点研究,也是十分惬意的了,那时,我还得向你探讨技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