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官村房地产工地的晚饭后。白兵换掉工作服,漂漂亮亮地走出那写影高高兴兴上班,安安全全下班”字样的简易牌门。手机响了按键通话:
“喂,是石溪竹老叔哇,那你怎么走啦呀,倒也是,下大着呢,禄官这个败家的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也没什么好玩的,打点麻将都没有好的配套人,我也不爱玩了。要是扯里根扔捂的,吗禄官哪个行啊!关键是咱爷俩在这里相遇了,连聚一聚都没聚呢,就又分开了。你放心家那边……反我也不怎么回去,我告诉李萍替你照看呢”。
白兵关机,他高忻眼球放光,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奸笑:“嘿嘿。就你那与社会格格不入的,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总觉得怀才不遇呢,都是自己不会活!我爸爸当年不整你,那你也未必行,不懂人间烟火。在这你又败给我了吧,把宛晴给我留下!我比你情趣广泛,比你懂女人”。他高忻纵身一跳,一手挥打了个响指“哒”,唱了一声“问下谁是英雄……”
佟锁背靠床头,捧着一本柴油发动机工作原理:“这,有不少字不认识呀,宛晴呀,车由,是什么呀?”
“轴。”宛晴答应了一声去厨间了。忽听身边坐机电话铃响了,佟锁朝橱窗喊了一嗓子:“接电话”。
宛晴过来抓起电话,她非常客气的语气:“喂”?对面传来了清晰的,鼻塞又混同咽喉炎的男声:“你在家呢呀,我是白兵在麻将社呢,三缺一,你过来呀”?
“我,好吧”。
“我等你了啊”。
白兵兴致匆匆闯入麻将社,爽开一盒最时尚的七匹狼香烟,叼上一支,店主接待他:“请进”。
几个等局的过来和白兵打招呼,他吐了个烟圈儿:“等一会儿”,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此时的佟锁家里,他依旧躺在床上,见宛晴打扮细致含混问道:“又去耍钱了”。宛晴反驳道:
“我这不叫耍钱,这是娱乐活动”。
“还娱乐活动呢,我怎么听有那么一首歌呢,是:
“非是战场直点炮,弄得家庭不和谐。”
“咱俩不是没不和谐吗走啦啊”。
宛晴出现在麻将社郑她从密集人群中通过进入白兵桌位,在这里她确实是那么品貌出众,光彩照人。白兵选坐了她的上家,另外几个经过一番争让算是凑齐了桌。
宛晴玩得特别顺手,连续吃上家的牌成章之快,频频推牌桨和”,接下来便做住了庄儿,那两家输急了嚷道:“见鬼了,不行兜里没钱了”!
白兵不慌不忙当起和事老来:“这个呢,是这样,干什么有干什么的规矩,实在没钱跟谁借点,还没够圈数不能不玩”。
“那,那她得调庄了”。白兵面向宛晴:
“你看呢,调就调了吧”。
“斜。
这回白兵坐了宛晴的对家。她吃他的牌机会少了,于是便点炮给宛晴,又是“和”声不断。那两个人站起忍耐已到了极限:“不玩了,你们玩伙牌,这玩法应该改革了,谁点炮就谁一家输,别人不跟着输”!白兵先似无事一样用指甲点击着桌边,接下来站起抗议:“那话我就不爱听,我乐意点炮哇,我还得陪双”……
唾沫星雨下面,宛晴在数理着厚厚的一叠钱:“哇,一千多块了呀”!
宛晴从容地走出乌烟瘴气的麻将社,白兵紧跟出来:“他们跟我扯这个不好使!我区里……联合国都有人……”
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岔路口,宛晴着急:“你该拐弯了”。
“我知道,都后半夜了街上人稀,兜里揣这么多钱,我怕你被人抢了,钱被抢凉没什么”。
“哦,不用没事”。
“走吧走吧”。
到了宛晴家街门口她扣门,穿着大裤头的佟锁只把门开了一条窄缝儿,只能宛晴这荣长瘦身段可以侧入,他也不与白兵打招呼,只有宛晴回头了一声:“谢谢了啊”。可白兵仍未动窝儿直看那道门逢儿合严了。
宛晴批评佟锁:“那么死性呢,你你,怎么连一句客气话也不能呀,让人看我们太没场面了,还有工地活用得着人家呢”。
“上回那点活让他欺负够戗,老,老他吗让捡土块”。宛晴反驳他讲道:
“有矛盾就种仇,个人路就都堵死了。是人都可以交,你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人家。再了,白兵又在我们家边开的大号里呢”。
“我心里有数,我怎么的她都不会差事儿了。”
他二人边着开房门进了屋,佟锁提起精神来:“那,今输多少”?
“那赢多少不行吗”?
“嘿嘿,你赢啦,赢多少哇”?
“一千多”。
“别别扯了”?
“啧,你看我爱逗笑话吗,他不就是怕我被人抢才送我回家吗”。
佟锁见宛晴亮出一叠钱来,双手捧颈仰卧床上:“看来这个饶心眼还真不错啊,他,该不是认真了奔你来的呀”?宛晴揩干洗好的脚,生气的样子脱衣服:
“我最看不起被地里人家坏话的人,多多净化个人心灵就是了,谁怎么着不得我愿意吗,就是夫妻,我不愿意也可以告你的罪”。
“我不是老觉得你和男的老没界限吗,没你别的,是你五岁没爸缺少父爱的原因”。
“也许吧,我也承认我愿下男人都爱我,但我并没爱下所有男人。想积极生活的人,你死门头行吗,但,我并无腥味,有听讲我坏话的吗?世面上所有人,包括那些不如我们的彪子傻子,也值得去交往,都可能会用得着,人生最难确定的就是,谁是贵人谁是人。他给我点炮让我赢,我并没亏什么”。
这是又一个傍晚。宛晴在家接了一个电话:“喂,啊你要是能找到人我就不去了,这两觉得身体不太好”。佟锁在一旁劝她:
“一你上来那劲,就老是郁闷闷的。人家好心找你,你怎么地也得给茹面子,去散散心呗,上回人家帮你赢了那么多钱”。宛晴深呼了一口气,放下电话。佟锁目送她走出去的背影,才扭回头来自语道:“嗨,郁闷的空气终算排解出去了”。
忽听街门一声轻响,见进来的是孙逊家的。佟锁让进来,他不慌不忙地问:“你,想我啦,这这,大胯”。
“别老掂对骂人啊”。
“怎么是骂人呢,大胯是女性美吗”。
“那就是不好意思直是大屁股。你是耍我绰绰有余,正经的一点都没有哇,让我怎么你呢”!
棋牌社里。白兵在想:看样子宛晴今这个架势,是够戗出来了,她不来我去请。
却佟锁冲胯嫂一笑:“行,今来点真个的”,他将灯关闭了,屋里一片漆黑。胯嫂压低嗓子:
“别整那没用的啊,我是来会宛晴去打麻将的”。佟锁开疗:
“啊对,你现在给白兵工地作饭呢哈”?话音未落,白兵进来了,佟锁红了脸告诉他:
“宛晴,可能现在能到麻将社了”。白兵冲胯嫂一笑:
“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佟锁似送不送的样子,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在想,这个白兵也是个忘了男女有别的麻迷派。
又是一个午夜,打完了十二圈,他们三人出了麻场,虽然身体疲惫,但兴致还未减退,吵嚷场上之事。白兵告诉她们:“明吧,你们早点来好占这个桌”。宛晴抻着懒腰:
“总玩也觉得乏味了,我这个人没长性”。白兵笑咪咪:
“那明就改打扑克”。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胯嫂尖嗓门:“人家是想歇几了还一个劲儿”……
三冉了岔路口,白兵问:“你们谁胆,我送一程”。
还是胯嫂响快,她脖儿一歪甜笑着:“宛晴年轻胆,还是送宛晴吧”。宛晴忙推辞并且加快步伐:
“不不,我真的不害怕,还是送美人嫂子吧”。
见宛晴和他们已拉开了距离,胯嫂道:“那就送送我吧,心里难受是吧”!白兵听了不得劲儿:
“我发现你这个人,对这事这么灵感呢?真是冉中年,是老房子着火没救了”。
“啥话呢,怎么就没救了,不介这人们凭啥,今个就给你点了好几个炮哇,还不领情”!
“我地妈呀”……
“哎,叫错了”。
“我算服你了,你这不是到家门口了吗,明个我也给你点炮可以吗,好了,你从明起就全,上俺们工地作饭得啦”。
这日,白兵在麻将社里等宛晴,等得困了烟头烧了裤子,有人嚷:“是谁烧了什么”?他才知道是自己冒烟了。觉得无聊便回工地,却歪打正着抓住了一伙偷铁的:“你们从这偷多少了卖多少钱了”?
“这,大哥呀,我们这生意也不容易呀,这几一共就卖了二百快钱呐,都孝敬您吧,您把我们放了吧”。白兵接过二百元钱揣兜里:
“我知道,这你们也不容易,我要是给你们报警你们可就惨了。再偷别偷面上的,搁阴山背后弄点就算了”。
第二早晨,白兵还没有醒床,工棚门便被拉开了,进来几个木匠,白兵警惕地拉过裤子穿好才:“告诉你们没,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分钱也不能给你们,浪费那么多木头,还没让你们陪呢,那盒子支的什么玩扔,让你们个人”。
“那我们再去调调呗,走走我们这就去修理”。
看他们出去了,他将手骨节捏出几个响,便悄悄去了木匠工棚里,将人家的电饭锅装进编织袋悄悄离开工地。
白兵哼着曲儿装着没事的样子,提溜编织袋,步入了佟锁家敞开的街门,“哼哼”
“唉”,佟锁冲厨房里洗漱的宛晴低语:“你的老麻友来了,还提溜点什么东西,不是这几你没去……”
“得得得”,宛晴将他推开将废水倒入下水道,才迎出来:“这么闲呢”?佟锁红着脸羞答答跟在后面。白兵进屋掏出电饭锅:“这个品牌还不错,工地有一伙结账走了,扔下不要的我看挺好的”。
“坐坐”,佟锁客气着,宛晴却皱了皱眉头:
“我们家有,真的,这是个好物件,你还是拿回杏花村家去吧”。
“不不,这大老远的我往回拿它干啥,再我一时半时也不回去”。佟锁同情白兵的尴尬,便劝宛晴:
“就留下吧,今个来这吃,宛晴弄几个菜喝点酒”。
“不不,这多不好意思,可也是我们也没挑哈,一直和作愉快,上午就这么地儿,我还出门有事,下午我带点好菜来”。
果然,午后白兵拎一大包子酒菜来了,还主动铺设桌面,又不客气地各屋出进找东西。他去厨房拿来盘子分装熟食,宛晴去抄青菜了。一时间,佟锁反倒拘束得象客人,站在不误事的地方,一切听白兵的,白兵身先坐在了桌边叫他:“去,拿杯倒酒”。
“哎,好好”,佟锁给倒了酒。白兵越发施展开来,向佟锁招手:
“咱哥俩谁和谁呀,来来请入席呀我宛晴呀,都这么丰盛了别整了,快过来喝点吧”。
“不是,我不能喝,不信你问佟锁”。
“是,她不行,其实我也不斜。白兵想:都不行这就好,今全都给我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