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渺几人只得在花子会总堂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总算有人回来报信了。
“金老大,打听清楚了。那个叫阿越的盲女三人,是今天下晚的时候,被人当街抢了去,关进一辆马车,大摇大摆就出了城。”
“是什么人干的?”祁渺等人吃了一惊,这大白天的,居然有人当众抢人,还大摇大摆出城去了。
“没人管吗?官府也不管?”祁渺问。
“官府哪里会管这些事。听管城门的说,那马车上拉的是京城里的贵人,虽然没有露面,手里拿着的可是宫里的腰牌,没人敢惹,谁还敢去拦马车。”
“这么说,那些人是黎阳来的?知道是什么人?”李丛信脸色阴沉的如乌云压顶。
“说了只是路过,那贵人都没露面。管城门的张爷和我是老交情,这才偷偷告诉我,说是连县太爷都不知道。县太爷还后悔没有见上贵人一面,没能好好打点巴结一番。”
“丛信师兄,我们得赶快去追,也许还能追得上。”祁渺一听阿越三人被抢,心里就起了担心,那些抢人的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怕三人有危险。
“看起来,那些人非富即贵,还是从京城来的,是得尽快追上他们。晚了,阿越姐他们,也许会有生命危险。”李丛信说着,转头看向金老鼠,“金老大,把你的马车借我们一用,可好?”
金老鼠一愣,他也不是舍不得自己那辆马车,只是面前这几位,要用马车去追人。一旦双方起了纠纷,触怒了京城来的贵人,县衙里那些人追究起来,自己只怕脱不了干系。
“怎么?金老大不舍得借?”李丛信拿眼盯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金老鼠飞快地转动脑子,那贵人还是没影的事,现在若是得罪了眼前的这几位,只怕立刻就招了灾祸来。他可不想再上演一场暴怒少年脚踢花子会,众乞丐横尸遍地的人间惨剧,那样的话,他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先把眼前混过去再说,打定了主意,他哈哈一笑:“怎么会舍不得?不就一辆马车吗?多大的事,你们要用,尽管拿去。”
金老鼠说完话,就吩咐人去赶马车,他亲自陪着李丛信三人来到大门外,送了三人上了马车。
三人里,还只有祁渺会赶马车,她当仁不让挥动鞭子,就赶车出发了。
出了城门,李丛信指挥祁渺,赶着马车往京城黎阳方向的官道上追去。几人追赶了快一个时辰,却也没见阿越他们的踪影。
“他们走了好几个时辰了,我们还能追得上吗?”祁渺有些担心。
“不知道!这个方向应该没问题。就是追上了,那些人也不好对付。”李丛信的语气里有些犹疑,这还是祁渺第一次见他这样。
“追得上就好,我们可以救出小怜他们。”王楫双眼盯着黑暗里黎阳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担忧,“她会害怕吧?”
“她才四岁,肯定会害怕。”祁渺叹息了一声。
她还清晰地记得,她六岁那年,独自一人呆在赵小三家的地窖里,那种又恐慌又孤独又无措的感觉,不亲身经历,很难言说。
“我妹妹被东阳兵杀死的时候,也只有四岁。”王楫低声说道。
祁渺这才明白,为何每次王楫见到小怜都特别开心,而且很有耐心地陪她玩耍,还弄好多新奇的玩意送给小怜。
“就是怕,又能怎么样呢?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个人了,你能逃得掉吗?”李丛信苦笑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有些不甘心,却又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
他们谁也没有意识到,就在这一时刻,他们似乎都从小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亲眼目睹亲人惨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天地仿佛在一瞬间全部坍塌,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恐惧慌乱的感觉,他们怎么忘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