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利昏昏沉沉的伏在某个肥硕而宽大的肩膀上,他闻到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儿,不由皱起眉头。
但是他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万利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一辆马车。
在颠簸的马车上,他感觉到有人碰到了自己的伤口,很疼。
可能由于疼痛,让万利清醒了很多。
“额……”他痛苦的动了动身体,微微睁开了双眼。
“言朗!你醒了吗?”一个略显担心的声音传入万利耳中。
“我……咳咳……”万利刚要开口询问自己在哪,就发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疼着,而且一说话,就不自觉的想要咳嗽,这一咳嗽,喉咙便更疼了。
“你的喉咙受伤了,暂时不要说话。”万利面前一个干瘦的男子低声解释道。
万利微微点头,然后看向眼前的男子。
这人看上去骨瘦如柴,而且他的袖口沾满血渍,估计也是受了伤的。
但是万利关注的重点还是这人身上的衣服,跟言朗一样,也是一件墨色的金丝斗篷。
看来这斗篷是一群特定的人所穿着的衣服。
那些人将自己易容成言朗,就是要自己混入其中吗?
那么,要不要现在就跟这些人坦白呢?
可万一坦白以后,这些人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或者干脆杀掉怎么办?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对了,你有没有暴露身份?”干瘦男子突然开口,打断了万利的胡思乱想。
万利木纳的摇了摇头,心想什么身份?
干瘦男子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定是下了杀心,才敢把你伤成这样。也许是真的没认出咱们北门的衣服吧,毕竟他们不常在京里走动……”
“……”万利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对了,这次我们只遇到了亲卫队的追击,但是救你的时候,怎么还看到你身边有很多黑衣人的尸体?他们是什么人?”
万利依然摇头,心想我怎么知道,虽然怀疑那些黑衣人跟东晉百炼门有关,但也只是猜测而已,而且说到底,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
“李干,言朗是不是醒了?”马车外传来一阵粗狂的声音。
“是,但他喉咙受伤,不方便说话!”干瘦的男子提声回道。
“醒了就成,言朗,你再坚持一会啊,马上就到了!”粗狂的声音再度传来,万利觉得这人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又不记得在哪听过。
“对了言朗,你的花蛇呢?刚刚给你检查手臂伤口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它……”李干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才让万利想起来,之前那花蛇好像已经离开了。
目前的状况下,万利决定暂时继续假扮言朗,至少要到自己伤愈以后再想办法离开。但是要假扮言朗,那花蛇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
想及此,万利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勉强撑起身体,用极度沙哑的声音对李干说道:“停……快停车!”
李干被万利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由于习惯性听从言朗的决定,所以没问缘由,立刻高喊停车。
驾驶马车的人其实就是当日在沈记当铺当琉璃珠的胖子。他听李干突然喊停,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立刻拉紧缰绳,使得拉着马车的黑马发出一阵十分不悦的嘶鸣。
在拉停马车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回身看向马车,问道:“出什么事了?”
……
万利顾不得解释,立刻吹响牙哨,他怕花蛇离得太远听不到,还挑开马车的门帘,尽量把声音传出去。
但是牙哨的声音十分微弱,连同在马车里的李干都听不真切,只以为万利在挑开车帘四下张望。
而万利的这一举动让驾车的胖子更加紧张,他以为言朗是发现了敌情,不由全身戒备起来。
……
万利一直吹着牙哨,等了好久也不见花蛇。
就在他的喉咙实在痛的受不了了,所以想要放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残影冲着他的脸撞了过来。
万利吓的向后一仰,恰好撞到了李干的身上。
而此刻,顺着车窗“飞”到万利脸上的花蛇也兴奋的扭动着身子,似是看到了什么奇迹一样,兴奋的上窜下跳!
万利长舒一口气,心想这牙哨还真好用,这里应该离那片树林有一段距离了吧,竟然还能让花蛇听到,真是神奇。
李干挣扎着起身,看见花蛇不断的在言朗身上曾来蹭去,无奈一笑,知道之前言朗突然说停车,可能就是等这个小祖宗。
于是李干直了直身子,对车外喊道:“没事了,快赶路吧。”
“啊?”车外的胖子并未看到花蛇跃入车厢的事情,不解的问道:“怎么回事?”
“言朗在等他的花蛇,现在花蛇上车了。你就快点赶路吧。”李干笑着解释。
“他奶奶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伏击呢……驾!”胖子举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继续前行。
……
说实话,万利还是很怕这条花蛇的。但谁让这花蛇是言朗的宝贝呢,他也不敢把他丢掉。
所以自从花蛇来到这辆马车里,万利就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姿势——躺着。
任凭花蛇对他如何“亲热”,他都视而不见。最后索性装睡,希望花蛇玩累了以后,能自己找个地方眯一会。
但万利似乎低估了花蛇的兴奋程度,也许对花蛇而言,能再见到“言朗”比什么都开心,它不停的在言朗身上曾来蹭去,直到蹭到它的脖颈处,才突然停下了动作。
它警惕的看着言朗,黑豆大小的蛇眼中流露出万分不解的神情。
有些事情,实在不是那颗比指甲盖还小的蛇脑能想的明白的……然而它没办法停止自己的疑惑。
于是这一路上,花蛇时而兴奋,时而不解的在万利身上来回蹭着,它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答案。
……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驶入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