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清也自姜天云身后跳出,想拉姜仙凝的手,被姜仙凝微微一闪,躲开了。姜若清愣了一愣,还未说话,只听姜天云又是重重一咳。姜若清半抬的手,停了一会,最终只叫了声小师叔,便又退了回去。
姜仙凝站在众人面前,微微笑着,似是并不介意,众人不去解救她之事:“另诸位挂怀了。仙凝一切无恙。”
橙竹站在济云仙姑身后,有些郁闷,道:“仙凝师姐,未去救你,你可是伤心了?”
姜仙凝笑笑:“并未,一切以大局为重,怎能因仙凝一人损了大局。况我师尊已救得我回来,并无大碍。橙竹师妹也不必有愧疚之心。”
橙竹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低声道:“若是橙竹能做主,定会去救你的。”
济云仙姑转头轻喝:“橙竹。”橙竹闻声闭嘴,但仍旧气鼓鼓。
姜问曦并未理会众人攀谈,径自走到长案前,看了看纸展,道:“这勾掉的,可是布过阵了?”
姜天云应道:“正是。”
姜问曦道:“如此,黑雾最浓重几处已处理妥当,其余黑雾,有些于普通人无碍,有些不甚浓重,不管也无妨。天云,便由你配合苏宗主把其他一些黑雾,全都布好阵法吧。”说完也不等姜天云回答,便对苏宗主微微点了点头,“便有劳苏宗主了。因小徒入魔域之时伤了真气,姜衍便先行告辞!”语必,对众人施礼,转身驾云而去。
姜仙凝也匆忙作了个揖,准备御剑去追师尊,才到门口,便被人拉住手臂。转头,竟是刑岳。
刑岳拉着姜仙凝,挤眉弄眼,轻声道:“你若要走,带上我再走。前次我要去救你,可是跟这些人闹翻了。如今剩下我一个,却甚是尴尬。他们若是添油加醋,告我一状,我两个兄长也还得骂我。你要走,还是需得带上我!”
姜仙凝微微点头,反手拉住刑岳,抖凝仙,带刑岳一起御剑而去。
姜仙凝御剑带着刑岳,飞过宣武楼之时,便飞落院中,将刑岳放下。两人相互施礼告别。刑岳道声后会有期,姜仙凝便又御剑离去了。
此一句后会有期便真真是后会有期。此一别便是三年。
三年中,妖鬼魔三族一直无甚大动,有时冲破黑雾边结界,弄坏阵法,继续炼化傀儡。仙派便派人再去修补。拆拆补补,也无甚大碍,也从未撞到大妖大魔,仿佛鬼王之类对黑雾顿时失了兴趣,全部蛰伏起来。
三年中,姜问曦谢绝一切访客,说是要闭关,径自入了无极洞去修行。
三年中,姜仙凝一人在若水阁潜心修炼,姜问曦在青云峰设了结界,外人入不来,姜仙凝出不去。只得日日潜心研习道法,剑法。无聊之时做些画作。
姜仙凝这三年真真是日子难熬。后山的炉灶,做了饭食只一人在吃,塞在口中,味如嚼蜡。渐渐便懒怠去摆弄吃食,有一餐无一餐竟也能辟得几月的谷。
月花湖里的青鲤凝液,姜仙凝偷来喝了一口,醉倒了三日。
独自一人在月下舞剑,却无人欣赏,时而飞上屋檐,静静坐着看会月亮。此时,总是能想起洋城旅馆里师尊的剪影。
独自在窗边作画,想像师尊坐在此地的心情,下笔,画下师尊,姜仙凝一遍遍描摹师尊的画像,怕若是时间久了,会渐渐模糊了印象,但却不用描摹,只一闭眼,师尊的脸便清晰的出现在脑海。
姜仙凝常常坐在若水阁前的石凳上,想:师尊这百年来,就是一人在这山上,不用吃喝,不用交谈,不用他人关心……
怎能就一个人过了百年呢?
姜仙凝想到魅之精华里,师尊的痴枉。想来师尊是喜爱人间温情的,只是却真真切切一个人,在这只有一屋一台的青云山峰上孤寂的过了百年。
姜仙凝用着师尊用过的笔,走着师尊走过的路,坐着师尊坐过的石台。泡在月花湖底吐着泡泡,看微微颤抖的云天。
姜仙凝想:自我姜仙凝来到青云峰那一刻,师尊便多了一个亲人,只要有我姜仙凝在一天,定不会再让师尊孤独寂寞。待师尊出关之时,仙凝便要请师尊答应仙凝一件事。如今妖鬼魔三族毫无异动,想是黑雾之事也算尘埃落定。若师尊愿意,仙凝便同师尊行走人间,踏马天涯。再不管这什么世间大道,只为着自己,潇潇洒洒的活上一回。
姜仙凝想着,吐出更多泡泡,泡泡咕噜噜的冒着,如同一个个圆滚滚的琉璃球,向上飞奔,看着漂亮,便伸手去抓。泡泡一个个破碎,如同点点繁星四散飘飞。最后一丝气息也喷吐干净,一切便又恢复如常,姜仙凝依然静静地躺在平静无波的月花湖底,空中云天依然摇摆荡漾,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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