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曦带着三人,再次来到街上。如今街上并不似当年上元节时热闹。此时没有雨雪,温度适宜,正该是热闹非常的好时节。可是此时的洋城却是静悄悄的,一片清冷。只有家家户户透出的微弱烛光,才知晓,这座城池是有人居住的。
四人在街上安静行走,脚下踩踏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姜仙凝走在最后,总觉得此时洋城有些怪异,疾行几步追上刑岳,轻声道:“刑岑凌,洋城怎么如此冷清。仙凝第一次来洋城时,刚好赶上上元节,那时城里热闹非凡。那日还吃了汤团,得了花灯。如今看来,竟是一片死寂。”
刑岳转头道:“上元节?可是你我初次相识之时?”
姜仙凝认真想了想,道:“正是。”
刑岳微微牵了牵嘴角,叹道:“恍如隔世呀!”也不等姜仙凝说什么,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有一整个村子的村民都走进黑雾消失不见,闹得人心惶惶。如今皇帝又下了宵禁令,申时一过便不得于户外行动。况且我刑家此时,又被禁了足。若是城里闹个鬼怪,一时也无人会管。百姓们都人人自危,到不得申时便都关门闭户了。”
姜仙凝道:“刑岑凌,我倒是忘了,你如今应是被禁足吧,此时出来可会招惹是非?”
刑岳道:“无碍,若是出门伏魔皇帝不会怪罪的。毕竟无论我邢家如何,皇帝还是心系百姓安危的。”
姜仙凝摇摇头道:“这话仙凝不敢苟同……”
刑岳突然叫了一声:“姜仙凝!”
姜仙凝吓了一跳,道:“如何?”
刑岳道:“无事,”沉默了一下,刑岳低声嘟哝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休得胡言。”
姜仙凝闭了嘴,跟在三人身后,心中滋味难以形容。如今,姜若清和刑岳似乎讲话都是畏首畏尾,欲言又止。想当年几人意气风发,便是胡言乱语又如何?
如今三人虽是走在一起,姜若清不言不语,只跟在姜问曦身后,刑岳讲话,吞吞吐吐左顾右盼。这哪里还是当年的刑岳和姜若清。
想到此,心中如同塞了一团棉花。只不过三年未下山,世事竟改变了如此许多吗?
四人不多时,便走到城门处,此时已经宵禁,城门的守卫查问了几人。闻听是要去除妖,便对刑岳道:“刑三少,这……小的也不知晓能不能放你出城。若说是除妖嘛,似乎也不是不可,不过官家的意思是要刑家禁足,只是,倒也没说不能去除妖,这个……”
刑岳见守卫如此说,便自怀中摸出一个小钱袋,悄悄塞在守卫手中,道:“小哥受累,官家并未说不许我刑家出门降妖,若是官家怪罪下来,小哥只说是我刑岳硬闯出去的便好。”
守卫见刑岳塞了钱袋,推脱了几下,道:“刑三少,这……”
刑岳攥着守卫的手,用力握了握,道:“几位小哥,夜晚辛苦,喝杯热茶,算不得什么。”
守卫便也不再客套,把钱袋塞入自己怀中,狠狠叹了口气,道:“唉,刑三少,你刑家为这城里百姓降妖除魔,平日里又照顾城中百姓,谁家有个搬搬推推,犁地补房的做不了,你刑家都会派人帮忙。我们这些个兵士,也没少吃你刑家的酒肉。你刑家为人,我们自是知晓的,只是……唉……”说着盯着地面,用力的摇摇头。
刑岳依然挂了谦恭不羁的笑脸,道:“小哥毋庸挂怀,为官家做事,总是起起落落,许是过不得几时官家看到我刑家的好,又会重赏的。我只尽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官家自是圣明。”说完对空中抱一抱拳。
卫兵见刑岳如此说,尴尬的笑笑,道:“刑三少说的极是。”边呵呵打着岔边去旁边开了角门。
见众人走出城门,卫兵站在角门口,对众人道:“几位,官家下了宵禁令,申时过后便不得出门走动。此时戌时都已过了。小的斗胆送几位出了城。几位可是今夜不要再回来了。”
刑岳对守卫抱了抱拳,道:“小哥放心,必不会再夜半回来坏规矩。”
见守卫重新关好门,姜仙凝有点愤懑的道:“我们若想出入,也未必去走这城门,出出入入只御剑便好。为何偏要走他这城门,看他的冷脸,费这些口舌,跟他客套?还要给他塞钱?”
刑岳见姜仙凝忿忿不平,就笑着上前,道:“还是姜真人想的周到。若是你们带着刑岳御剑出城,便是偷偷溜出城去,若是皇帝追究下来,便说不清楚。如今虽是费些口舌,银两,却是通晓了门卫,我刑岳是去降妖除魔。虽是违了禁令,却不会招惹无端是非。”
姜仙凝听刑岳解释,便更加生气起来:“我不过跟着师尊闭关了三年,只这三年未见,为何竟变成如此模样?”
姜仙凝疾行几步,拉住姜若清,“你看看若清,山上明明好好的,在你刑家还说要三人成虎,一出门便一语不发。再看看你,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畏手畏脚。为何要如此?此处并无他人,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怎得我三年未见,竟然都不认识你二人了?”
姜问曦此时也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