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能与帝王合葬的,只有一朝皇后,按照燕国习俗,燕王一生只能册立两任皇后,除了之前殡天的昭仁皇后,父王将唯一的资格给了庄妃,就算是当今皇后过世,也不能与之合葬了。
手掌搭在他的后背上,深沉眸子望向那块牌位。
“九弟,这已经是父王能为你母妃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尽力了。”
看他缄默不语,李想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就和你母妃说吧,在这半个时辰里,你可以畅所欲言。”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想转身离开,只留下他一人,独自面对母妃的牌位。
墓室内寂静的可怕,环视四周,白钰苦笑连连,抚摸着排位,心底涌起惆怅。
“母妃,留您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地方独过了十年,是孩儿不孝,十年了,物是人非,孩儿有些话一直都想问母妃了……”
站在墓室外,李想望着墓道两旁颤动的烛火,缓缓闭上眼。
坐在软榻上捧着书籍,李悠然端起杯盏轻啜一口茶汤,回味着书中的内容。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看向快步而来的紫烟。
放下手中的书籍,无奈的摇头,“紫烟,你这几日是越发的毛躁了,如此下去,可不行。”
“实在是这件事太过紧急。”紫烟神色惶恐的将签子递过去,“秦国派出的使臣,是吕韦!”
一看使者是吕韦,紫烟就觉得大事不妙,赶忙来通知主子。
接过签子,望着上面的字迹,李悠然闲适淡然的神色荡然无存,眉宇间多了些凝重。
“果然是他。”嗓音蓦然低沉。
随手将东西扔进炭盆里,眯起眼眸陷入了沉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闻言,紫烟急忙跪坐下来,直接比了一个手刀,杀气毕现。
“若主子对他有顾虑,咱们可是要先下手为强?”
唯有死人,才不会造成任何的麻烦。
“主子,现在动手咱们还能占得先机,动手吧!”
纵然在绿柳山庄与那吕韦有几分交情,但在紫烟看来,什么人也没有主子重要,谁当了主子的路,谁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啪————
拍在脑壳上的书本,瞬间打散了她的杀气。
“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撇嘴揉着疼痛的额头,紫烟索性不管了,直接盘起腿,不满的嘀咕着。
“这不成那不成,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真要让他来盛京找咱们的麻烦?他来了,主子您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颠着书本,李悠然缓声道:“我怕的倒不是这个。”
“那您怕的是什么?”
“怕的是,我那个好姐姐寻上门来。”李悠然口吻蓦然阴冷,凛冽视线从冷眸中笔直射出,“钟锦绣一旦出现,势必引起诸国觊觎,届时群雄相聚于盛京。”
波光流转,黑暗从眼眸悄然浮现,“我那个好姐姐,若知道我便是钟锦绣,必定会想法子杀了我。”
跳崖的惊心动魄,她历历在目,死亡的恐惧,还有这几年在阴诡地狱里的生活,每每想到是拜她所赐,心底的仇恨便无以复加。
“不过,就算她来了又能怎样,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现在的我,杀了她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放在书案上的手掌猛然收紧,全身气势骤然放开,夹杂着多年的仇恨,阴鸷双眸似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索命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