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汉子正滋溜滋溜大口吃着鸡蛋面,忽然停住筷子,眯着眼看了过来。
汉子身前木桌上放着的一柄长刀,刀上系着一个腰牌,赫然刻着“舒城县县府快班应捕崔司程”
林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是发现大汉是个捕快。
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渍,尴尬地笑着。
“则子,别瞎说,我咋能是贼呢。”说着偷偷给壮汉则子挤眉弄眼。
则子疑惑地看着林鸠的脸扭成一朵盛开的菊花。
忽然铜铃大眼一亮,拍了一下桌子,声如洪钟地大声说:
“诶,这样就像贼了!”
林鸠余光扫到那捕快放下筷子,把手缓缓伸向长刀。
心说完了。
这下不干起来也要被盘问几下。
那他林鸠,该说自己是干啥来的?
倒是可以拍拍胸脯说自己是流氓,也就是无业游民。
但是林鸠不善与人打交道,他怕自己露了马脚。到时抓进大牢里,皮鞭蜡烛不至于,但难免受苦。
准备跑路吧,就是这面要浪费了。
就在这时,在那道上拐角,晃晃悠悠走来一个人。
浓郁的酒气随着微风熏来,再抬眼看去,却只看见一个少女。
提着一个酒葫芦,披头散发,身上居然穿着一袭黑色纹龙衮服。
这玩意可不能随便乱穿,一时间不熟本地,暂时附近歇脚的商客旅人瞠目结舌。
大汉则子虽然看上去憨的傻愣愣,但是走南闯北也颇有见识,也识得那件衣服的种类,于是呆愣当场。
“诶,那衣服是什么。”林鸠刚问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傻。
都纹龙了,以前林鸠没见过实物,但也好歹有常识,龙可不能随便纹。
而明显是本地人的捕快崔司程苦笑地摇摇头。
这时,少女踉跄着步子到了面铺近前,显然已经醉得很,眯缝着一双狭长妩媚的双眼盯着铺子老板。
林鸠发现这酒鬼挺漂亮,脸蛋似媚似纯,气质中却带着一种萧瑟索然之意。
“老板……嗝!给咱……嗝……打满……嗝!”少女含含糊糊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往上冒气。
“哎哟,鸟长老,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这清汤面铺,哪来的酒啊?”
老板是个憨厚的胖子,此时苦着脸,语气却恭恭敬敬的。
林鸠对于老板的态度大感奇怪,这年头也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这胖子如此恭敬,这位“鸟长老”看来还是有几分背景。
不过……鸟长老?还有姓鸟的?
鸟长老打了一个酒嗝,斜眸冷冷一眼,然后就直接毫无预兆地坐在地上。
就那么坐着,什么也不干,抬着头看天。
好像在说,你不卖我就睡这了,找人动我我就血溅当场。
胖子苦着脸,招呼来一个小二,忽觉不妥,然后自己提着钱往旁边酒肆过去了。
鸟长老撇嘴,浅浅一笑,如此邋遢模样也略有风情。
她四下张望,忽然目光在林鸠脸上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死死盯着不动了。
下一刻,她利索地跳起来,刚刚那副死缠烂打的醉鬼模样瞬间消散。
伸出纤手死死地指着端坐的林鸠,瞪大那双媚眼,浑身颤抖,几个字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掌…掌…掌掌……掌门!”
此话,震惊满席面铺食客。
只留得林鸠半响默然,嘴唇微张,目光神游八方之外,一副超然于尘世,却似有似无沾染着红尘的模样。
简单来说就是。
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