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油菜花开遍了,出了院儿,远远能瞧见远处田野的金黄色锦绣。再近处,是领居家的几亩桃园,也是花开的时候,间或夹杂着几颗梨树,片片媚粉间,高挑几簇雪。
虽然质朴常见,但过了隆冬腊月,这种景象只让人觉得清新通透,任何诗词歌赋都是谄媚的,言语没法形容这种平凡的惬意。
汝三水上夏回医馆以及药铺里帮帮忙,打下手。路上经过主人家同意,折了一枝桃花。踩着清新的晨光,往繁华的市集上去,汝三水腰间的新月玉佩一步一摇曳。
到了医馆,她随手把桃花插在了柜台旁的花瓶里。几个人进进出出做着自己的工作,见着她都喊汝夫人。
汝三水清点起前一天的账目,正清点着,夏姐从后头出来了,拿上一筛子橘子皮,放到外头有太阳的地方晒着。
“昨天的龙葵是不是用完了,进了新的没有?”
汝三水一边理账,一边不抬头地问。夏姐卷起袖子开始铡黄芪。
“用完了,不着急,就算有要急用的,也有别的能替。不过你现在还有空来这里帮忙?让你们家白泽君自己一个人筹备喜事?”
汝三水笑了笑:“我们日子很长,不急这两天。我其实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强烈的愿望,只是他觉得一辈子一次,不能委屈我,一定要仔细打点,大操大办,那就随他忙活去。”
江珩此时也正准备出门,拿着他列好的单子,要去购进需要的东西。远远却见伯书快马疾驰,穿过油菜花田,经过桃林,在院子前勒马扬蹄,急停下来。
“行色匆匆,怎么了吗?”江珩问。
“庐州有新的动向,我们的人刚刚飞鸽传书来。您务必要看。”
细竹做的小信筒里头,一卷熟宣的信。江珩展开它,细细读过,眉头渐渐锁起来。
他把信丢回给伯书,自己骑上马,向医馆赶去。
医馆门口,一只花斑狸窝在阳光下,猫舔着爪心擦脸。仲书正帮着下货,一箱箱往铺子里搬。
见着江珩来,伯书把门让开,让江珩进去。江珩脚步匆匆地,惊着狸猫,他径直找到汝三水。
“阿汝,停一停,有些话和你说。”
汝三水放下手头的事情,看着江珩,等他说。
江珩看了看正在隔帘问诊的夏姐,拉着汝三水到旁边没人的地方。
“夜神教的新教主在句容出现,窃坟挖尸,还吸走了很多男子的精魄,现在句容县人心惶惶,阮鸿阙请我们去相助。”
汝三水:“还知道什么其他的消息吗?”
“这个我们路上说。夜神教教主现世,这件事足够我们走一趟了。”
早上得知此事,未及吃午饭,汝三水和江珩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出门了。
临出门,汝三水想起什么。
“郑老爷子可有消息?”
沈容膝收留的那个老人,曾服侍过他们,汝三水曾经许诺再去探望。
江珩沉默着,把马缰绳递给汝三水。
“怎么不说话?”
汝三水明白过来,没有接缰绳,转头就走:“我先去,在句容等你们。”
迈出门之后,汝三水的身形就如同踏入虚空,波纹漾过,不见行踪。
句容的街景和往日并无很多差异,但是汝三水走过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开,偶尔有人从窗缝门缝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