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元令辰死死拉住:“娘,不可冲动。”
王秀丽怀孕了,只是怀相不好,这次回去就是去求医的,可银钱花了不少,胎却是保不住了。
她就和阴氏盘算着,给沈氏扣上一个谋害怀孕弟媳的污名。
提起典妻,不过是要激怒她们,她不信阴氏真的敢将她娘典出去给别人做妻,这在宗族之中,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涉及到族中名声,族老那边是不好交待的。
阴氏若一意孤行,在族中也讨不了好。
这个缘由沈氏未必不清楚,只是不知道王秀丽怀孕的内情,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因而大怒。
而王秀丽要的就是她大怒。
她心中一喜,正要有所动作,却见元令辰先变了脸色。
她双膝跪地,双眼含泪:“叔母,求您了,不要将我母亲卖了,我会很听话的,以后您打我,我再也不躲了。”
一大早阴氏就带着米粮出了门,贿赂了族中某些族老,让他们过来做个见证,说沈氏欺压怀孕了的弟媳。
只是她们没想到,沈氏欺压弟妹的画面没见到,倒是看到弟妹欺压嫂子。
在场的人除了几个族老是被阴氏请来的,后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却大多数是自发来看热闹的。
这会见元令辰跪在地上,不少人都神情微妙。
但元令辰的话还没有完:“为了两亩薄田,您就要卖了我娘,可我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求叔母开恩,饶了我们吧。”
王秀丽的婆婆惦记着沈氏手里两亩水田的事不是秘密,族中之人也是颇有微词。
可一边是婆婆,占着一个孝字,族中倒是不好直接插手。
王秀丽没想到元令辰会突然发难,将她的来意指向那两亩薄田。
虽说她婆婆想要回那两亩薄田的事几乎已闹得人尽皆知,但这般直接指出来,还将矛头对准了她,让她顿时陷入了被动。
“你住口,我没有……”王秀丽急切地摇头,原先设想的情节被全盘打乱,她的脑子有些乱,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元令辰又怎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我知叔母都是听祖母之命行事,那田地,您就拿去吧,只求您给祖母好好说说,饶了我娘亲……”
“婵儿,你说什么糊涂话?没了田地,今岁的岁赋我们便只能拿命去抵了。”
元令辰这一番唱念做打,沈氏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就回过了味来,也顺着她的话哭诉起来。
这时天色尚早,越来越多的族人出了门,正要去下地,看到这边的动静,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加上原先就跟过来的人,外面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
沈氏母女的话更是让他们颇多感概。
梁朝立国之初,庶民只需缴纳地税户税,另需按时服了兵役徭役,便可以了。
后来,却是各种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庶民们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沈氏一提起岁赋,自是勾起了大家的伤心事,也成功地引发了大家的同情。
都是被逼得没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