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冷清罕有人烟的华清宫,今日到是格外的人满为患——
不仅殿门内外站满了人,殿内那两排梨花木椅右上首的那一张椅子上更是堂而皇之地坐着一名正襟危坐,身穿彩色繁复宫装,纤细白嫩的双手捂着一个造型精致的汤婆子,三千青丝梳成凌云髻,髻上簪着六朵赤色珠花,发顶簪着一支展翅欲飞的金凤凰的女子。
放眼看过去,但见那名穿着彩色繁复宫装的女子容颜姣好,粉黛虽薄却施得恰到好处,以至于她便是坐在那椅子上,也让人觉得其如弱风扶柳、惹人怜爱,让即使初见之人也会生出一股想要将她护在怀中好生呵护着的感觉。
而那名穿着彩色繁复宫装的女子身后,还站着两名眉眼低垂、不动如松的宫女。
与那二十名分站在殿门内外两侧的粉衣宫女相比较,那两名宫女的宫装颜色却是比较显眼的玫红色,其中一名宫女的手中还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条深紫色的貂皮披风。
看那条貂皮披风的用料和制式,显然不可能是宫女能用的。那便只能是那名坐在梨花木椅上,穿着彩色繁复宫装的女子的了。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着的内殿殿门忽地从里面打开,从中走出一名披散着三千青丝,穿着厚实的白色宽儒衣,脚踩白色填棉绣鞋的年轻女子。
此女子的容颜虽称不上倾城绝世,甚至因为未施粉黛而显得容光暗淡,完全比不上殿中坐着的那名身穿彩色繁复宫装的女子艳丽,却胜在其五官清丽柔和,初看无法给人惊艳的感觉,但再看,却又忍不住被其吸引,让人忍不住想要与其亲近。
大概是因为昨夜一夜未眠,好不容易于天亮之际去睡个囫囵觉又被人吵醒了,以至与此刻这名披散着三千青丝,穿着厚实的白色宽儒衣,脚踩白色填棉绣鞋的女子显得有些睡眼惺忪,连走路都是眯着眼儿走的。
就这么迷迷瞪瞪地走到殿中那张垫着暖垫的宽大太师椅上坐下,她也不去管那正襟危坐在殿中梨花木椅上的穿着彩色繁复宫装的女子,兀自将右手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以右手背撑着右侧脸颊便又歪着脑袋开始打起了呵欠。
那呵欠一个接一个的,端得是一副瞌睡连天的困顿模样。
能不瞌睡连天吗?换谁一晚上没睡能不打瞌睡的?
大概因为此刻是青天白日里,相较于昨夜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眼下这殿内的光线到是难得的充足,充足得足以让人看清那打着呵欠的女子的每一个动作与神情。
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瞧得出女子面上那副慵懒随意完全不是作伪。却也正因为太过真实,反到深深地刺激着殿中那名正襟危坐在梨花木椅上的穿着彩色繁复宫装的女子。
仰头看着虽坐于殿中主位上,却披头散发、脂粉未施、且姿态慵懒随性的锦画堂,柳茜险些于暗中咬碎了一口银牙——
难道这个女人是瞎了不成?看不见她发髻间簪着的那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吗?
历朝历代只有皇后之尊才可以佩戴的凤凰,此刻却簪在她柳茜的发髻间,这个女人就一点也不嫉妒愤恨吗??
可看着锦画堂那副呵欠连天、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困顿模样,柳茜虽心有怨气,却也是真的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