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1 / 1)问心求心首页

“越兄不刚刚探访了三生阁吗?”练傲寒松了松花土,看似不经意的问。“是我失礼了,不过我真的没有要窥探的意思,只是想从那溜进来找你,谁知道你家的守卫太过严密,我刚下墙头就被发现了。”“我在高处设了瞭望哨,这忘川楼内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莫说进来一个人,就是猫都会被发现。”“练楼主不愧是练楼主,实在是精明。”“越兄,”练傲寒停下手中的事,起身面对越怀瑾,认真的说:“三生阁是我忘川楼的秘密之地,越兄所见的大多都是悲苦之人,三生阁甚至是他们最后的容身之地,拜托越兄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这是自然,只是”越怀瑾欲言又止,但还是问道:“她们这些妇孺都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无处可去?”“江湖险恶,她们有的曾经是门派宗主的亲眷,家主倒台后遭到追杀,有的是因为亲人作恶,惹得众人讨伐,有的是知道了一些人的秘密遭到追杀,等着她们的就只有死,所以她们只能隐性埋名苟活在这三生阁内。”“忘川楼明面上只买卖消息,但谁都知道暗里还接着收钱杀人的买卖,那些应是被追杀的对象,而姑娘却把她们藏了起来。”“越兄聪慧,着实瞒不过。”“你非但没有杀他们还保住他们的性命,给予安生立命的地方,姑娘仁善,在下佩服。”越怀瑾抱拳弯腰施了一礼,练傲寒伸手扶住他抱拳的双手,“受不得。我并非良善之辈,只是那妇孺何辜?”

越怀瑾见那清冷的美目中淡淡流出了悲戚,言辞举止得体,毫无波澜,分明是个好女子,却处处受人非议,而不辩驳,一张面具遮掩住自己的喜怒哀乐,活生生装成一个煞神,她是有着多少的苦衷,她又独自吞了多少苦楚?越怀瑾忽地感到心疼,不忍美人难过,转过话题:“练妹妹这种的是什么花,又白又香的,我还从没见过。”越怀瑾低头赏花,那翠绿的叶子间,开出了一朵朵小而雪白的花。花瓣极小,给人一种小而淡雅的感觉,花瓣中有一个个小小的,嫩黄的花蕊。微风吹来,白色小花散发出一阵阵淡而不腻的清香,香气不似牡丹玫瑰那般浓烈,香得淡雅,也香得合宜。让人的心都感受到那种清幽洁白。“此花名曰茉莉,盛产于闽州。在其他地方必须悉心栽种,才能存活。”谈到花,练傲寒平静的语气里总算有了些波动透出几分喜爱之情。越怀瑾道:“你这花养得好,美而不艳,香而不妖,着实稀罕。可否送我几株?”“此花离了家乡就弱了许多,如今更是万物生长的时节,不可移种,不如我赠越兄一些花种,只要悉心照料,今年也能开出花来。”“好,你看。”越怀瑾从腰后拔出乌萧,“我把它带来了。”练傲寒露出一丝喜悦,在水桶里匆匆洗了洗手才接过乌萧,免得刚动过泥土的手弄脏了萧。越怀瑾看在眼里,想来这乌萧对傲寒而言是极重要之物,如此珍视,这乌萧一定有着不寻常的意义。“多谢。”“你我之间还讲这些也显得太生分了。”

“越兄这边请。”练傲寒引他进了院内的小亭。二人在亭内对坐,桌案上摆着一把瑶琴,黑漆面,琴漆有断纹,琴尾缀黑白相间的流苏,古韵淡雅。琴旁摆着瓷制酒壶,练傲寒斟满一杯,递至越怀瑾桌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越怀瑾端起酒杯闻了闻,香气细致、柔和、沉静,给人安闲舒适的感觉。美酒入口,烈而不辣,醇厚悠长,比那些琼浆玉液更胜上几分。“此酒可是自天上来?”越怀瑾打趣道。“越兄说笑,这是我自酿的。”越怀瑾仿佛看到眼前坐着一个宝贝,“你这酿酒就是一绝啊。”“越兄过誉了,家中有一长辈,善于此道,我只是向他学了几分。”二人又饮了几杯,练傲寒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若有一事难分对错,不知如何去做,怎么办?”“那就问问这,”越怀瑾拍了拍心口,“问你的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初心无错,就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越怀瑾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那若结果不如人意呢?”“不到最后你怎知不如人意,就算最后不如人意,至少做了你想做的,至少待他日不会悔恨当时无动于衷的自己。”

练傲寒不再答话,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饮下。越怀瑾看着她有些不同寻常,究竟是何事能让她如此无从抉择。安静了片刻,练傲寒解下面具,放在了桌角,眼前的美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淡雅清贵的气质,摄人心魂,身上散发的冷傲之气令人可远观而不敢亵玩,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越怀瑾看得痴了,“越兄?”越怀瑾回过神,“好看。”那些形容美人的词越怀瑾觉得通通都配不上她。练傲寒站起身,转向亭外,望着远方,“我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这张脸。”“你何止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你的相貌,你更未让外人看到过真正的你。”练傲寒转过身,“你为何要让世人觉得你是个……是个狠毒的人。”“越兄想说的是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练傲寒微微一笑,似是自嘲,更是凄凉。“若无这名声,我怎当这幽冥客?又如何建立这忘川楼?”“明明是只羊非得装作一匹狼,你的本事不小,完全可以光明磊落地走正道建立属于自己的宗门。”“名门正派的拘束太多,一举一动都要受江湖评论的限制。何况与那些打着名门正派的幌子做邪魔歪道之事的人为伍,我嫌恶心。至于那些所谓的正派名声,我压根不稀罕。”练傲寒转头看向园内遍开的茉莉,“况且我本就非善类。”“确实,名门正派无不看重清名,反而受制于清名,举手投足皆要受世人评判,实在拘束,要是我能选,我倒愿意做个像你这般的邪魔歪道。”越怀瑾端起一杯酒,走到练傲寒身边,练傲寒接过,一口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