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临江仙归于沉寂,潮生阁中,顾千帆与魏伊人相对而坐。
桌上放着一只匣子,古朴沉静,透着历史的厚重感,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沧桑。
魏伊人缓缓打开匣子,老旧的瓷青纸映入眼帘,徐氏兵典几个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岁月并未将战场上的凝重洗去,反而沉淀出庄严肃穆的味道。
魏伊人很是唏嘘:“没想到徐大人竟是徐营麾的后人,徐家世代从军,如今弃武从文,又将徐氏兵典送了出来,想来也是下了番决心的。”
“徐青泽根骨极佳,徐家又要出将才了,徐淮阳这也是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吧!”
顾千帆说着便拿起面上第一册典籍翻了起来。
书页间,散发出陈旧的泥土气息,这些典籍也不知被岁月封藏了多少年,如今才重见天日。
字里行间,仿佛又看到了数百年前沙场点兵的满腔热血,马革裹尸的凄怆悲凉。
这是兵书,也是历史!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街道上,带来几分冷寂。
马车缓缓行驶着,寂静的夜里,车轮声清晰可闻。
顾锦澄掀开车帘,他是极少饮酒的,却抵不住十里八香的甘冽,倒是多喝了几杯,眼下正有些上头。
凉风吹进,酒意顿时散去不少。
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顾锦澄险些没坐稳。
“连其,怎么了?”
“殿下,前面有人挡了路。”
闻言,顾锦澄挑起了帘子,向前看去。
月色下,一道人影正站在路中央,他的脸打在阴影下,顾锦澄只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又未认出。
连其斥责出声:“何人挡道,快快让开!”
那人影拱了拱手:“殿下!”
听见这声音,顾锦澄顿时酒意全无。
“知道身份你还挡着,还不快些让开!”连其又呵斥了一声。
“连其!退下!”声音似乎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冷意。
下了马车,顾锦澄向着人影走去,连其抬了脚正欲跟上。
顾锦澄便出声打断:“原地候着。”
连其抬眼看着顾锦澄与那人走到阴影之下,想了想,将马车靠了边,坐着小憩起来。
不远处的阴影下,顾锦澄负手而立,浑身上下覆了一层淡漠。
莫隐不由失笑,顾锦澄对他倒是防备得很。
“殿下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锦澄轻哼一声,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没什么可误会的!”
“刘公公死了。”
莫隐此话一出,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瞬。
顾锦澄疾步靠近:“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两日,年纪大了,当年虽捡回了一条命,却留下了隐疾,熬不下去了。”
顾锦澄拧了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若不是怕被人认出,他早将人接到身边了。
“他最后很是挂念你,他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仇恨你会活得更快乐,但对如今的皇后娘娘,还望你万事留点余地,否则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