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丁大富在东浮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丁老爷爷不打针不吃药,经常按按揉揉,拍打几下就把病治好了。
他的医术精湛,在全国也很有权威,不过为人低调,不喜张扬。
品行高尚,家教好,在子女的培养教育上远近驰名,是很多人的榜样。
他出身苦寒,七个子女却是个个有出息。从政的已经做了县市级领导,从商的也有几家规模不小的公司,有在国际大都市开律师事务所的,也有镇上电影院的老板……
丁大富老爷子是赤手空拳让整个家族崛起的典范。
不过,现在的他早已不靠医术吃饭,更多的时候是去河边钓钓鱼。
一般的病他都懒得瞧,说是不跟诊所和医院抢饭碗。
但是诊所医院治不好的疑难杂症,病患和家属又不想去外地大医院,他多半会出手试试。除了艾滋和癌症这一类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医学难题,大部分他都可以治好,或者有所改善。
林森的奶奶跟丁大富算沾亲带故,隔了好几房的远亲。
林森小时候有什么头疼发热,奶奶马上带去让丁老爷子瞧瞧。所以长大以后就养成了习惯,只要一有病痛,不论轻重他都是直接找老爷子。老爷子也习以为常,乐呵呵的,从不拒绝。
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后门,林森走得很有优越感。
人无论有钱还是没钱,跟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处好关系,也能引来别人或明或暗的羡慕。
因为存在这层先天优势,林森纵使千般不好,百般不行,小玉的父母也没有太过强烈地反对女儿和他交往。
东浮镇老桥下,一个唐装老人在钓鱼。
老人把鱼饵挂在钩子上。农村钓鱼一般都用蚯蚓,但是丁老爷子喜欢用自制的饲料面团。按他的说法是,年轻时用蚯蚓没什么关系,老了就要收敛一下,常怀怜悯好生之德。
见到老人的身影,林森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不用再绕远道去丁家,这里就直接遇上了。
从老祠堂那边回到村里,原本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他足足走了三个小时。
林森走过去的同时,桥头两个似乎坐了很久的小混混对视一眼,也跟着走过去。装着若无其事,只是瞎走瞎逛不小心凑到附近的样子。
“哼,是陈小冬派来堵我的吗?”
林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放在心上。
在丁老爷子面前,还真没有不开眼的小混混敢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丁家盘根错节的关系,足以在全县掀起一场除恶扫黑的严打行动。
到那时候,这些小混混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林森还没近身,丁老爷子就轻轻咦了一声,嘴里念叨着:“年纪轻轻,脚步如此轻浮无力,这是虚到了什么程度啊?”
他转过脸,见到来人竟然是林森,白色长眉间的皱纹立即凝成一个川字。
表情严肃地命令道:“怎么搞的?快把手伸过来!”
“另一只手,男左女右!”
搭了一下脉,丁老爷子一脸无法置信的模样,疑惑地问道:“你,你是被火车撞了吗?”
“全身到处是撞击伤,淤血封堵,能活着真是奇迹!”
林森抓抓脑袋,笑道:“老爷子,只是被野猪撞了一下。伤重吗?不会死吧?”
丁老爷子摇摇头。
“不是会死吗?是很可能会死。你只剩一线生机,另外九线已经放进了棺材里,先回家准备后事吧。”
那两个小混混也晃悠到附近,把两人所有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丁老爷子的话已经说得很严重,是真正的一言断生死。
他们一时间面面相觑,无法置信,却又在脸上浮现一抹欣喜的笑容。都不用等陈老大他们出手,目标已经要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呃……”
林森不太相信,苦笑道:“老爷子,我可是丁家的独苗,你怎么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面对我快要死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