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义父的忌辰,你身子不好,便留在府中可好?”
人的话里结尾若带有一个疑问,那么明显就是有商量的余地,于是白落落立马把头左一摇右一晃的反对:“那宋廉的夫人整日里都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同她待在一个屋檐下,不好,很是不好。”
“她”赵清风语气忽然就沉了下去:“你如今疏远了亚父,她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如今的赵清风待宋廉尊敬不已,一口一个“亚父”唤得白落落气闷不已,于是赌气问道:“那若我同你亚父一同掉入湖里,你先救谁?”
白落落这个问题诚然是问得很好,毕竟数百年后,还可以成为一个难解的问题。
“清风,不会凫水。”赵清风又将笔拿起来,堵得白落落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但赵清风是义无反顾跳过湖里救过她的,所以白落落暂且就当做赵清风选择的是自己,大人不计赵清风过,她自然就原谅了赵清风这错误的回答。
白落落看着赵清风疾笔奋书的模样忍不住痴痴发笑,笑得赵清风反倒静不下心来看着她道:“为何笑?”
“因为看见了你啊。”白落落顺口一答,赵清风的手就一个不稳,整张宣纸算是废了。
两人就这么在书房里待到了黄昏落日,此时正是宋廉下朝回府的时候,宋廉一脚刚踩进来,就听到了白落落的笑声,远远望去,就是两人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场景。
那样的笑容,宋廉从未见过。
“亚父。”赵清风先是看到了宋廉,那笑意立马就收了回去,白落落就跟在赵清风身后不情不愿的福礼,宋廉看了她一眼脸上倒也没什么情绪:“今日学了什么?”
“习了一首诗。”赵清风说完宋廉才看向他问道:“何诗?”
“少读诗书陋汉唐,莫年身世寄农桑。骑驴两脚欲到地,爱酒一樽常在旁。老去形容虽变改,醉来意气尚轩昂。太行王屋何由动,堪笑愚公不自量。”赵清风将每个字都念出来的时候听着便有些凄凉之意,宋廉笑了一声,直视着赵清风:“风儿如今,怕是委屈在这府里了。”
“今年科举,便去吧。”宋廉将衣袖一挥卷住背在身后,赵清风如今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自然许多事都是藏不住的,可赵清风欢喜,她白落落自然也是欢喜,等赵清风出了这宋府,她便要彻底的改变赵清风的命数。
如今她成了落娘,就绝对不会赵清风再孤身一人过了十年光阴。
“赵清风,你今后一定是个两袖清风的父母官。”白落落握住了赵清风的手,眼神真诚且坚定。
“我陪着你。”
白落落的这句话就是一道雷声,惊得宋廉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