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画,你还真是高看自己,痴人说梦!”说着,萧正庭手掌之上又有气流聚集,那掌上的漩涡越聚越大,其中光波闪烁跳跃不停,泛着青黑色,渗出森森寒意。
而他对面的这个女人,他千百次在梦中唤起她名字的女人,没有做任何防御的指势。她如弱柳般摇曳在风中,只一双盈盈若溪水的眸子,内含着热情与悲悯,直直地盯着萧正庭。
此时,囚音谷的那对母子已经离开,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旦鸣斯在其母后身边不停地想要将她拉离这危险的境地,但孟媱不为所动,只默默地看着萧正庭。似乎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们彼此二人。
旦鸣斯心急如焚,正想着是不是要打晕母亲,然后将她背走,却不想,这时他母亲回过头来温柔的看着他,下一秒,旦鸣斯只觉身体一轻,便被一股轻柔的力量裹挟着飘走了。仿佛自己只是天边白云,无根无基,一阵清风便能带着自己远行而去。
旦鸣斯知道是母亲将其弹开,但他心里十万个不愿意离开母亲,但奈何法术远远不及其母,只能无奈的哭喊着,挥舞着手臂,企图抓住些什么,可以让自己停下,可以让自己回到母亲的身边。
他刚一飘离,下一刻,那气流漩涡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冲孟媱而来。孟媱闭上了眼睛,两滴清泪滑过脸颊,但她却面带微笑,似乎此刻是她最满足的时刻。
萧正庭紧闭着眼睛,不去管不去想对面那个人受了自己的攻击,会有怎样的结果。他本以为,自己从此便铁石心肠,却没想到,在听到那一声玉体落地的声音,还有那些哭喊和悲痛,自己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身体也无法控制地,直冲向地面,抱起了那个虽衣染灰尘,却依旧楚楚动人的身躯。
萧正庭眉头紧锁,看着怀中那个人,温柔地看着自己,虽气息微弱,却还忍不住,为他挽起,散下的头发。
青葱玉指触及到那张凹凸不平布满疤痕的脸,手的主人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解下了罩着的面罩。面罩的主人没有反抗,他此刻心中或许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怀中的人。
“怎么会这样?”孟媱颤抖着声音问。
“你明知故问……”萧正庭撇了撇嘴角。
“我……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或许是旦啻那老狐狸没有告诉你吧……”
“正庭,我自生下斯儿……这二十多年便从未见过他……我知道这对于你的痛苦……来说补偿不了……万分之一,但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用这一点……”话还没说完,孟媱便猛然咳嗽起来,接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樱唇间涌出。看来刚刚受的那一击而被重创的血脉,此刻已已经显露出来。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萧正庭冷漠的面容此刻终于如冰川融化,展露了他主人的真情。他的面容悲痛内疚到扭曲,发根直立,像一尊魔兽,要撕碎这世间让他痛苦的一切!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偷偷进入凌云殿看你,只在你的殿外站着,我便心满意足。
可惜这些话,萧正庭还没有说出口,便永远失去了说出口的机会。
囚音谷第一美人,终于实现了她一直在默默存于心间的那个心愿,死在了自己所爱之人的怀里。
萧正庭见孟媱无力地慢慢垂下了头,心中的悲痛如火山迸发般难以抑制,那一刻,他觉得,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没有了意义,自己奋力修仙为了什么,奋力作战又是为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妄,只留一颗悸动的心,孤独的飘荡在这世上。